起伏伏,很快便要没到头顶。颜洵也顾不得计较她方才的举动,游了过去。
颜洵是会凫水的。可是带着个半点不会,还不断把她将水里按的玉茗,游起来便分外艰难。冬日里的衣服厚,沾了水更加沉重,颜洵觉得自己的体力就如同风中的蜡烛,很快便要耗尽。
幸好,有一个男宾大概是发现了这湖面上的动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飞快地跳下水,就向颜洵她们游来。
冬日里穿的虽多,这一救还是有损于女子清誉的。可是如今人命关天,颜洵也没有旁的办法。那男子似是要先来救颜洵,她急忙将手中托着的玉茗推入他的怀中,自己凭借着仅存不多的体力硬撑着。
岸边很快又来了一名男子,像是前一人的同伴。他看到颜洵尚在水中,急忙脱下外袍想要游过来救她。没想琚翔不知何时出现,拦住了他。琚翔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匆匆赶来,指挥着她们将颜洵救回岸边。
颜洵早已体力不支。冬日里的冰水裹在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琚翔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着人送她去厢房歇息。
待颜洵收拾妥当之后,才知晓这件事竟然还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
玉茗醒来后得知自己是被一名男子所救,甚至在挣扎间衣衫都敞开了大半,清白尽毁,恐怕除了嫁给此人再无其他法子,一时间情绪崩溃。她哭哭啼啼着,非说是颜洵将她推入水中,害得她沦落至此。
颜洵过去时,房间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就连玄明望向她的脸色也带着阴云,说不上太好。大概是顾虑着她的颜面,玄明亲自询问她,是不是当真将玉茗推入了水中。
当时湖边只有她们两人,纵然颜洵矢口否认,但玉茗哭得如此伤心,又得了个如此令人扼腕的下场,故而很多人明显更相信玉茗的说法。
玄明又当着众人的面细细询问了许多细节,颜洵始终不曾改口。最令她不悦的,就是玄明眼中明晃晃的质疑,以及看向玉茗时的满眼痛惜。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颜洵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她竟然沦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而为首指责她的那个人,还是她相识多年的未婚夫。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喝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个红衣男子朗声笑着倚在门边。
玄明看到来人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免有些不悦,“不知小将军笑得如此开心,到底有何高见。”
“琚某确实是在笑世子有眼无珠。”琚翔的话没留半分情面,“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竟然还一直冤枉颜姑娘。”
“哦?”玄明被人当众指责,语气不快地问,“阁下的意思是玉茗在撒谎咯?”
“当然了。若是颜姑娘故意将她推入水中,又怎么会自己跳进去救人呢?”
“但玉茗又为何要做出此事呢?况且如今是她的清誉反而受到了损害。”
“所以我说,有些人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琚翔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玉茗休息的房间的方向,随后从门外踢了一个人进来,“倒不如请这位公子来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此人正是方才救了玉茗的男子,来自一个没落世家。他如今早已弱冠仍无所事事不说,还时常流连于花柳巷中。今日也不知是借了谁的东风,来赴燕王府的冬宴。
那男子双手被琚翔反剪着,跪倒在地上。他一五一十地将玉茗是如何找上了他们,又许诺要给不少银两,只要求他在今日一定要救下东阳侯府的长女,最好还要趁乱解开对方的衣衫,让对方名声尽毁。
不过玉茗没料到的是,此人当时看到她便起了邪念,反而来了个将计就计,将她也救了上岸。至于玉茗真正想陷害的颜洵,却被赶来的琚翔打断了他们的行动,除了受凉以外,安然无恙。
男子说完后,重重磕了几个头,求燕王他们原谅自己的行径。玄明脸色发青,默默走到了颜洵的身边,似是想向她表达歉意。
当着众人的面,颜洵并没有发怒,但她一眼也未瞧向玄明,对他的话也只当作是耳旁风一般。
回到东阳侯府,颜洵径直找到父亲提出了退婚。玄明作为她的未婚夫婿,不信任她在先,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任凭她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光是将颜洵个人的名誉视若无物,更是将整个东阳侯府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今日之事,若非琚翔相助,抹黑的不只是颜洵一个人的颜面,更会让众人对于侯府中人的品行产生质疑。
更可况想要陷害颜洵的人,偏偏还是镇国公府的亲眷。往深处想,或许她也是被人授意,特意要诋毁东阳侯府。
纵使镇国公府家大业大,这样的姻亲也不必结了。
或许是镇国公府也自知理亏,这门亲事退得格外顺利。
只是玄明背负着荆条,一直在东阳侯府门口跪了数日,请求要见颜洵一面,不论如何也不想退婚。
颜洵从丫鬟处知晓此事时,恰巧在收拾玄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随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