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当年就是这样成功的,她是凌越海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十几岁。可是,人不是待价而沽的物品,凌云没忍住:“你以为我想当董事长助理就能当上?任何一行做到好位置,都不是只靠色相。”
母亲只信奉嫁给有钱人才能改变命运:“不靠色相,你连拍卖师都当不上。站在台前的,谁形象差?”
凌云做母亲的思想工作,国人喜欢热闹,有了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翡翠项链就是她的梧桐树。拿到拍卖场,只是走个过场,只要它矗立在那里,人群就会蜂拥而至。
母亲冷哼:“混到这地步,还不肯面对现实吗?”
凌云爆发了:“不去钓男人,我就该死吗?”
从卧室冲到门口玄关,取下挂钩的包,手一抖,没拿住,里头的东西哗啦落了一地。凌云蹲下来捡,母亲捧着饰品箱,看着她崩溃失控,到底也没把翡翠项链递给她。
临出门时,凌云回了一下头:“把翡翠底价定得高到离谱,基本就会流拍了。你不放心,就报名参拍,举牌拍下不付款。退一万步说,被人拍走了,等他支付时,我找个借口,指出瑕疵一二三四处,对方也就放弃了。”
母亲不为所动:“有钱人比你想的多。”
凌云走了。回到人群里,她才想通母亲后半截话会是什么:“有钱人不在乎价钱,也不在乎瑕疵,她们一掷千金,就为买个喜欢,我明白,因为我以前也那样。”
凌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19岁时的她,头发剪到极短,染成赤金色,飞车驰过lun敦的细雨,何曾想过有天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一晚上的时间,陈贝拉就变卦了。她说必须尊重她家老康的意见,准备上今生珠宝旗舰店签买卖合同,人家给的是实在价,改成租赁说不过去。
对方必定是许了陈贝拉额外的好处,乐有薇匆匆吃完早餐:“旗舰店旁边有家咖啡店,我们先碰头。”
乐有薇住得离华夏广场近些,比陈贝拉先到。今生珠宝旗舰店在咖啡店十来米开外,开业仪式下午才举行,但准备得差不多了。
乐有薇掏出手机,把陈贝拉的社交网页再看一遍。陈贝拉青春娇美,镜头感好,是几家网店的模特,平时经常拍摄穿搭心得和购物分享类视频,很用心地经营时尚形象。
乐有薇看了两个较长的视频,陈贝拉到了:“有薇,我很过意不去,中午请你吃饭。”
乐有薇给她要了咖啡,直接问:“除了钱,他们还给你什么了?”
陈贝拉倒也爽快:“江总请我当品牌挚友,只要品牌做活动,都邀请我出席。”
今生珠宝是新品牌,所谓品牌挚友,头衔听着尚可,没实质意义,但陈贝拉只是个运营得一般的时尚博主,自然会当回事。不过,投其所好,乐有薇也会,她递过手机:“你想要这款包,对吧?”
陈贝拉郁闷:“断货很久了,代购都没办法。”
乐有薇说:“我认识法国总店的sales,以后你想要什么款式,他们都能给你留,有些款可能有内部折扣。”
陈贝拉惊呆:“真的?”
高奢品牌维持“少数人的专享”的形象,供不应求是常事。乐有薇和那位sales交好,说穿了也是资源互换。至于她是怎么办到的,跟她结交各路人马并无不同,拍卖行业做的是中间商生意,花心力的往往不在物,而在人。现在她也一样,欲求之,先予之。
乐有薇的条件对时尚博主更有吸引力,陈贝拉内心挣扎:“我不卖给他们,你真有办法把它的价钱抬上去吗?”
乐有薇悠然道:“我让今生珠宝以合同上的价钱拍走,可以吗?”
陈贝拉来劲了:“你要跟江总谈判?”
江天派来的女助理迎上,把两人带到位于广场顶楼的今生珠宝办公室。江天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乐有薇暗自惊讶,这位老板出乎意料年轻,大学刚毕业的样子,笑容阳光灿烂,一口好白牙。
陈贝拉为两人作了介绍,江天说:“乐小姐,我的品牌开业迫在眉睫,我比你更需要它。”
乐有薇问:“江总打算怎么夸它?”
珠宝界值钱的物品多,论价钱,白玉双鱼佩不算高,但强调它是帝王之物,就显出贵重了。江天想以玉佩的出身为由头,抛出“王谢堂前燕,飞入百姓家”概念,宣扬品牌的高端材质和亲民价格,乐有薇说:“要是我能为您提供更好的宣传方案呢?”
江天言谈举止很西化,中文倒说得很书面化:“愿闻其详。”
乐有薇笑:“江总以今生珠宝老板的身份,将白玉双鱼佩拍下,宣布作为本季度的镇店之宝,我想,双管齐下起到的宣传效果,会比您今天在开业仪式上单一的展示更好。”
免费打知名度的事,新品牌多半求之不得。江天似有所动,吩咐女助理:“打电话,让秦过来。”
陈贝拉帮腔:“既给今生珠宝打了广告,也给拍卖会添了热度,这是双赢!”
江天开玩笑道:“被别人拍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