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这个正在经历重挫的家庭,也感受到了来自人间的温暖。
金明喜安排小女儿正常去上学,自己参加了大女儿的庭审,但她成日的祈祷没能出现翻案的奇迹,文星被判了九年零七个月。
文雅不知道当庭原告律师又举出哪些强而有力的实证,击败了李政,法庭驳回了监外执行的提议,每当她问妈妈,妈妈总是摇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为了减少母亲的痛苦,文雅便也很少再问,只能接受了这个结果。
那天,李政亲自送了母亲回来,有些愧疚地告诉她,他会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继续寻找姜旭赫的下落,一旦找到立刻帮文星上诉减刑。的确,李政觉得量刑有些重了,而且草草收场的判决也印证了副社长的猜想,文星的错误,成了公司内斗的工具,送金明喜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接到了副社长的电话,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副社长在公司的职务已被罢免。
从那天开始,金明喜很少说话,每天默默地去曾经属于自己的店里打工,沿途不再和邻居热情的聊天,晚上给文雅做完饭,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有时候,母亲也会拿出手机,给姜旭赫那个“空号”打电话,文雅有时看不下去也会上前阻止,但金明喜只是淡淡地说:“李律师说,找到他能为文星翻案,我们文星只是被骗了,不是存心拿那笔钱的。”
这让文雅意识到,姐姐在拿钱动机是否清白这件事,对母亲格外重要。现在需要寄托的不仅是姐姐,母亲同样需要。于是她告诉金明喜,自己将来会学法学,她要成为检察官,亲自帮姐姐翻案。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但金明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16章
隔天午休时,静延约文雅去了许久未到访的音乐教室顶楼。这段时间忙着测验复习和处理家里的事,她们没能好好的聊天。
“我可能会考法律专业了。”文雅说出了这个仓促之下做的决定。
“嗯?”静延表示不解。
“好像,我总得做点什么。”文雅说。
“等你成为检察官再去调查,至少五六年过去了,还不如请律师继续上诉。”静延理智地分析。
“妈妈把房,店和车都卖了,我现在可是家境窘迫,这种情况,也不足以支撑我毕业开店了。”文雅淡淡地说,“还是看清现实吧。”
“到时候需要钱可以找投资的。”静延说,“现在文星姐姐那边需要钱吗?春雨可能会有点的。”
文雅摇摇头,大人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这个普通的中等家庭接受了这次巨变的结果,除了接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成员们都在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继续生活。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只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有点自私。”文雅说出了当下那一刻的真实想法。
“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呢。”对于别人已经下了决心的事,静延很少阻止,毕竟有梦想,总比没有梦想的生活要充实,充实的生活会让人忘记烦恼,甚至忘记痛苦。而且在她看来,现在的文雅也需要重新找到一个信念,才有力气去面对往后的生活。
看着文雅满腹心事的样子,静延没有把原本今天约她想说的事说出口,只告诉文雅自己要缺两天课,陪春雨去首尔。自顾不暇的文雅,也并没有追问。静延默默拿出耳机,两人在屋顶再次播放了那首《樱花纷飞时》,两个人各自陷入了沉思。
“很快,季节就会带着我们,漂流到其他地方,只愿我能确实地静静地拥抱当下。
……
人生是不会停留在某段时光的,
樱花纷飞时,我独自一人……”
——中岛美嘉《樱花纷飞时》
静延没有说的事,是就在她带文雅骑车兜风的晚上,春雨在家晕倒了。静延回家后才发现,带她去挂了夜诊,起初春雨只以为是赶稿子劳累过度,但是验血的结果发现并不是这么简单。静延求助了在首尔生活的大姨。
到了首尔,大姨带春雨去医院做了系统的检查,初步怀疑是ru腺肿瘤,癌变程度需要进一步化验。
“完蛋了,这下搞不好要切了。”春雨在病床上调侃着自己。
“不用再嫌弃我没发育了。”静延附和着,但心里很担心,“那个,我跟韩延说了。”静延小声嘀咕了一句。
“噢。”春雨并不惊讶。
自打韩延和黄静离婚后,静延只是逢年过节才会见面欢度节日,其余时间偶尔在网上问候,让静延一度以为他再婚了,也没好意思去打扰。然而,后来偶然的机会看到妈妈的邮件,静延才发现,虽然韩延跟自己互动不多,跟妈妈的互动却十分频繁,不但都没有再婚,两个人还是老样子,在邮件里吵架,吵架的核心居然还是静延未来发展的问题。黄静坚持让静延在韩国上大学,而韩延则建议让她去美国学音乐。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间是漫长的,韩延忽然出现在病房门口,吓了静延和春雨一跳。
“你从香港跑过来的么?怎么浑身是汗。”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