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痕迹斑驳、挂满蛛网的墙壁被粉刷一新,脏兮兮的水泥地被铺上了木地板,破碎的窗户换了新玻璃,硬度高得能防弹。风从微开的窗缝中吹进来,柔软的深红色窗帘轻柔摆动。
两张一看就无比舒适的床并排摆放着,左右两旁的木制床头柜上放着造型古朴的瓷瓶,里面插|着大捧从外表看与真花毫无区别、但实际是由魔力构成的双色玫瑰。
大衣橱里塞满了新衣服,几张软沙发绕着书架呈半圆形陈设,沙发下铺着毛茸茸的地毯。
红A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双眼合拢,进入待机模式。要不是源纯及时拦住了他,他能把其他房间也收拾了。
“这里是天堂吗?”杰森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于腹部,神情安详。
“不是,”源纯有气无力地说,“天堂没有饿死鬼。”
“睡吧,再不睡天亮了,”杰森长长地叹了口气,“梦里什么都有。”
源纯:“……嘤。”
熄灯半个小时后。
杰森迷迷糊糊,即将陷入更深的梦境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脸。
他不耐烦地拍开捣乱的玩意儿,翻个身继续睡。但它却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猛地收紧。
被勒得差点儿断气的杰森被迫醒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到床头柜上站着个人。
杰森:“……”卧槽特喵的什么玩意儿?!
杰森吓得噌噌噌往旁边退,一下子窜去了源纯的床上,想摇醒她,却没摸到人。
“谁允许你上本王的床了?”诡异的高大人形用威严的声音说。
杰森:“???”
听到动静的红A点燃了魔术灯,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杰森看到一位身穿黄金铠甲、金发红眸的男人抱着胳膊站在床头柜上。他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冰冷无机质的光,像流转于绝世利刃上的锋芒,尖锐得仅仅看上一眼都会被刺伤。
“谁允许你直视本王了?杂修!”金发男人再度开口。
杰森感觉脑子被震得嗡嗡响,他看了看源纯空着的床,又看了看提着灯安静站在沙发前的红A,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艾米娅?”他试探着问。
金发男人:“谁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号了?杂修!”
杰森:“……”
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变成男人站床头柜上吓唬人!
第8章
杰森的眼神落在被源纯挤到角落的花瓶上,发现瓶中的花正微微颤抖。
“ 你下来,有话下来说。”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阵痛的太阳xue,告诉自己要冷静。
源纯不知为何变得叛逆了不少,可能是迟到的青春期终于在此刻来报道了。
她嘴角一勾,露出冰凉的微笑,“哦,你是在命令本王吗?胆子不小,杂修。”
杰森:“………”
这种充满了古早霸道总裁气息的发言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变成你妈也没有这样扭曲啊!
同样的话我几个小时前似乎说过,但我还是要再讲一次——这狗日子真的真的没法过了!
杰森望向坐在沙发里提着灯,一动不动充当背景板的红A:“你就只看着吗?”
这可是你亲生的闺女!
红A: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只是个影从者。
杰森:“……行吧。”
杰森跟源纯相识不到一天,对她还没有清晰的认知与了解,只能从行为和语言上简单分析出,她可能是个性格比较活泼、办事不太靠谱的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能不靠谱到这种地步。
什么人才会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变身成男人站在另一个男人的床头柜上喊人家杂修?
脑子里飞速闪过了一万种不重样的骂人话,杰森开始认真挑选用哪句更合适更解气。
既然是你先开口的,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而源纯还在发疯,嫌弃完爬上她的床、直视她的脸、直呼她名号的杰森后,她又嫌弃起脚下踩的床头柜。
只见她眯起眼睛盯着床头柜,眉头皱得紧紧的,那神情好像不是她先主动的,而是柜子哭着喊着把她拖了上去。
“啧,这个感觉不对,太矮了!”源纯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满,“本王要去大街上试试。”
听了这句抱怨,杰森和床头柜都表示此人多半有病。
尤其是床头柜,虽然它是红A用魔术投影的,但这并不能改变它只是个普通装衣服的柜子的事实,摆点花瓶八音盒之类的点缀物还行,负担一位王者(黄金铠甲)的责任实在是太沉重了——物理意义上的,它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于是秉承着办不到就躺平的信念,床头柜放弃了,结束了,撂挑子不干了。
就在杰森准备好即将开骂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柔弱的床头柜不堪重负,彻底塌成一摊碎木板。
床头柜:拜拜了您呐!
杰森:“……哦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