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这话说完,不仅乌逢的疯狂被泼了一盆冷水,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被泼了一盆冷水,眼神意义不明的看向殿中的云晓。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啊?
敢在天下使臣,文武百官面前说出“不屑为皇”这种话,是自大狂妄还是真的生性疏狂?
殿内陷入安静,长孙无忌眼中神采飞扬,是了,这才是能写出《帝书》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人觉得,当皇帝,是在屈才!
“于将军。”董玉白突然开口,“敢问太皇是何时与你说成王一事的?”
于永平三朝为将,和董玉白同朝近十年,两人也算是熟悉,突然听到董玉白这么问,于永平也依言仔细的想了想。
“是长德十三年的时候。”于永平道。
董玉白眉头微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于将军,你……险些犯了大错啊!”
董玉白连连长叹,于永平心里一惊,连忙追问道,“董相,我犯了什么大错?”
“诶。”董玉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当年太皇虽然偏爱成王,但是从来没有过想把皇位传给成王的想法,成王生性潇洒,并不适合继承大统,太皇的传位诏书是长德十五年才写的,是我亲眼所见。”
“太皇要传位的人确确实实是先皇,根本不存在什么偷换旨意,太皇当年与你提及成王,不过是担心先皇登基,手足相残,才让你多照拂一二,先皇知道太皇所忧,在太皇临终前,发下毒誓,不动成王分毫,没想到……你们都理解错了啊!”
董玉白一边说一边捶足摇首,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理解错了太皇的意思,大秦这十多年里每况愈下,若不是云晓这五年雷霆出击,平定四方,大秦说不定都要成为历史。
只是因为这么一个误解!
老臣们纷纷唏嘘,更有甚偷偷的拭去眼泪。
于永平更是老泪纵横,仰头反复的道,“老夫有罪,愧对大秦!愧对太皇啊!”
“诸位,因我大秦内事,惊扰到了各国来使,朕心中十分愧疚,朕已经吩咐内务府准备好了一些小礼物,以表歉意,天色不早了,各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云晓目光转向使臣团。
各国使团纷纷起身告辞,他们知道云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们大秦的内事了,他们这些外人已经看不得了,不过这么Jing彩刺激的一天,也算是不枉他们千里迢迢走这一遭。
“大秦皇帝。”广夏使团里突然有个少年出声,云晓抬眼,是之前那个眼神桀骜的小子。
“我是广夏的下一任王上,给我十五年,十五年之后,我定能超过你。”少年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目光炯炯的盯着云晓,撂下狠话。
“皇上,小王子无心之语,皇上莫要见怪。”广夏使臣连忙道。
云晓摆摆手,“无事,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们走吧。”
少年深深的看了一眼云晓,对着云晓深深一拜,转身大步离开。
使臣们依次过来和云晓道别,云晓面无表情的目送他们离开,待到外国的使臣们尽数离开,大殿内顿时空旷了下来。
云晓把系在下颚的朱缨解开,抬手取下头上戴着的旒冕。
“皇上!”
“圣上!”
老臣们纷纷出声,联想到云晓刚刚说的话,在看到云晓这突然把旒冕摘了下来,他们十分担心云晓的下一句就是“朕要退位!”
“诶。”云晓叹了一口气,“各位先起来,我没有想退位。先起来。”
老臣们互相对视一眼,这才缓缓的起了身。
云晓环顾大殿一周,颇有一种繁华过后尽萧索的感觉,在朝臣的注视中,片刻才开口,“北方的辽疆现在和大秦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西边的广夏王庭刚刚成立,还不成气候,南边的平琅……”云晓顿了顿,“我大秦已无外患,盛世将始,以后还需要诸位多多为大秦尽心。”
“我等应尽之责。”朝臣们齐声道。
云晓点点头,看向于永平,开口道,“关西大将军于永平,一生为国,兢兢业业,年近古稀,特许其告老还乡,淡过余生。”
于永平红着眼圈看着云晓,颤颤巍巍的跪下,深深的对着云晓磕了一个头,“多谢陛下。”云晓只字不提今天的事,在世人面前给他留下了晚节。
云晓又把视线转向乌逢,原本气质卓然的人在听完董玉白的话后,便像是失了魂一般,萎靡了不少。
“乌逢,成王之子,为图皇位谋划几十载,不顾大秦社稷,不顾百姓生死,本应处死,念其父为成王,免其一死,打入水牢,终生不得见天日。”
“你是在嘲讽我么”乌逢目光无神的喃喃道。
云晓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今天就到这吧,各位都回去压压惊早些休息吧。”云晓又道。
朝臣们互相交换眼神,突然集体对着云晓跪行大礼,云晓笑笑,他们又无声的起身,无声的离开。
丞相和长孙兄弟、李家姐妹很自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