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颜一怔。
没想到许忘川也在。
她吹声口哨,示意皮皮别回来立刻找地方隐蔽,护着孙娅往第二节车厢撤退。
枪声不断,笼子里的母鸡吓出鹅叫。
列车中间的门打开了。
晃荡的连接处依稀能看到铁轨上的碎石子。
皮靴沉重的声音响起,将所有的噪音都盖住,随着脚步声靠近,浓重的血腥味夹杂铁锈味袭来,比尸臭还刺鼻。叶夕颜和孙娅抱头靠坐,震荡摇曳的视线里黑色马丁靴出现,鞋面锃光瓦亮,鞋带系得松散,看得出来人刚刚穿好鞋出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魏医生解释一番。
男人嗯了声,丝毫不在意飞射进来的子弹,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
枪声渐渐平息。
叶夕颜僵坐在地,无法动弹,许久拉着孙娅问道:刚才的是丧尸还是
是人。
是杀了太多人的人。
比丧尸的血腥味还重,每个毛孔都渗出罪恶的气息,江畔基地鲜少露面的老大,见过他真容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孙娅不想说太多,嘱咐叶夕颜待会儿坐到角落,尽量不要和许忘川对视。
那个人不会出现太久,别害怕。
叶夕颜满腹疑问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涌入心头又卡在喉间。
她以为自己会很镇定。
毕竟脸都快忘了。
她以为自己会很洒脱。
毕竟对他再无所求。
她以为算了,她总是自以为是。
叶夕颜自嘲地笑起来,眸光追逐比往日更宽阔有力的背影,沉溺而不自知。
依依姐姐,哥哥去哪?为什么不陪我们了?
皮肤苍白的小男孩踉踉跄跄从后车厢追出,神似许忘川的脸多了病弱和胆怯,阳刚稍逊,看起来Jing致很多。
男孩牵着漂亮女人的手,慌张询问。
蒋依依摸了摸他的的头,弯腰哄道:别怕,川哥会回来找我们,是不是太响了,星年堵住耳朵吧。
后车厢开了空调。
很暖。
这应该就是许忘川说过的弟弟许星年,身体一直不太好。
而另一个,则是苏铭的女友蒋依依。
赵光明救回来的亡命鸳鸯。
女人穿着小香风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包tun裙下的腿长且直,就是受过伤的地方涂了很多遮瑕。一点淡妆,又白又美,低眉敛目、细声细气,宛如水底最最顺从的青荇,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跟泼辣蛮横的张晓诗还不一样,蒋依依是真的好女人,根本不用深造茶艺,伪装白莲就是男人无法抵抗的温柔乡。
孙娅望女人一眼,嘴角沉了沉。
向来好脾气也翻了个白眼。
宁愿坐地板,也不愿意再往后车厢挪半个屁股。
叶夕颜收回目光,静静盘腿望着玻璃上蜘蛛网似的弹痕出神蒋依依为什么出现在后车厢跟许忘川和许星年坐一起?苏铭去哪了?他们还是男女朋友吗?蒋依依和许忘川是什么关系?
问题接二连三冒出。
叶夕颜掖住袖子擦擦眼睛,笑了笑。
问这些干什么?
实在无聊,自寻烦恼。
女孩在心中默默与他和曾经的自己道别、再道别,将波涛汹涌的心修成不动如山的茅坑石头。
就这样吧。
叶夕颜对自己说。
下一站,你南我北,就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上辈子被男人呼来唤去,像个方便的飞机杯,这辈子她也是异能者了,不找两个美男享尽齐人之福实在有点浪费。
嗷嗷嗷嗷呜
人的惨叫结束了。
狗的惨叫响起了。
叶夕颜瞳孔一震,踉跄跑出,皮皮!女孩声嘶力竭吼道,泪水夺眶而出。
皮皮哀嚎着躺在许忘川脚边打滚,一边滚一边扭,根本没有受伤。
妈的,死狗。
也就大半年没见到许忘川,怎么能急成这个狗样,还要不要脸了?
叶夕颜松口气,捂着抽筋的肚子站出来。
四处都是爆头的劫匪,血ye炸得到处都是。
赵光明抱着老胖的尸体哀嚎,说他做的冷锅串串世界第一好吃,现在就这么没了,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Yin霾离散的阳光下。
沁凉刺骨的春风里。
许忘川一头雪白的发,蹲在地上揉皮皮的肚子。
他的形象比起人类更接近丧尸,小麦色的肌肤泛着死气沉沉的灰,眼珠几乎不动,眼皮几乎不眨,发丝又白又硬,比起魏医生健康柔韧的白发更加像已经枯萎的茅草,透着一股枯败的野,又藏着一点幽寂的哀。
叶夕颜奇怪他好好的一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