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爱儿如晤:侦骑得悉,石之军团已挥军南下,特勤蛮兵亦尾随其后。京城至日落山脉诸路段均见斥候出没,情势危急。
京城事起之日,汝当离弃众人,速速出京南下。脱离险境,伺机西折,经西南夷之地潜归西域。万勿随众径赴西域!彼等之途,十死无生!切记!切记!
妃青思之徒,面慈心狠,取势逐利,如墙头之草。汝南行途中,切不可贸然与其相会,以防不测!
汝父倘在世,余母子终难
圆梦。宜趁良机,速而图之。汝若亲行此事,恐遭天罚。
可诱其经官道直行西域,借刀杀人!若此,余母子可长相厮守。汝切不可携其南下,以免狡兔得脱,失此良机,悔之晚矣!
太平贞治六年六月初八二鼓,母凤手书阴玉凤在信上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要江寒青在逃离京城之时抛弃江家众人,独自南下。
同时为了两人之间的奸情,她还要江寒青将江浩羽也骗上从官道逃往西域的路途,借敌人之手来铲除掉已成为她眼中钉的丈夫。
江寒青看完信,示意白莹珏递过蜡烛,将信就着烛火付之一炬。
眼睛盯着燃烧的信笺,江寒青心里是波澜起伏。阴玉凤这封信让他真正体会到什幺叫做“天下最毒妇人心”为了自己的奸情,居然可以唆使儿子除掉丈夫。
可是纵然江寒青平日里心中已暗有此念,当真要他付诸行动,却还是深觉良心上过不去。
何况,江寒青心中还有着别样的邪念:“如果真要杀了他,岂不是再也无法在他面前玩弄那个贱人?这样岂不是失去人生一大乐事!不行!我不能让他死在京城,要杀他就让那贱人亲自动手吧!我反正是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操那贱人一回。”
盘算已定,江寒青问耿思敏道:“母亲信中说的事情你是否清楚?”
耿思敏惶急道:“启禀少主,凤帅给您的家信小人是一点不清楚!只是……”
江寒青道:“只是什幺?但说无妨!”
耿思敏道:“凤帅要属下转告少主一句话。”
江寒青道:“母亲有什幺话要你转告?你快说!”
耿思敏缓缓道:“凤帅要属下告诉少主,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凤帅还说,要少主您到时候一定要暗自南下,千万不要因为其他人绊住自己的手脚。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中生存在下来!”
江寒青望着旁边摇曳的灯火,默然良久才又出声道:“你什幺时候返西域啊?”
耿思敏道:“属下此次东来之前,凤帅命令属下一定要陪少主一起安全抵返日落城。否则……断不许属下一人回去。”
等了一会儿,见江寒青没有反应,耿思敏又道:“凤帅要少主暗中南下是绝对正确的。
属下赶来京城的路上,沿途已经碰到多队‘飞鹰军团’的前哨。属下想来,此时石嫣鹰的军队应该已经控制了从京城到西域的诸多隘口。如果离京之后,径自往西逃无疑是自寻死路。
往北那更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往东走,路途遥远,困难重重,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返回西域啊!唯有从南逃逸……“江寒青突然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道:“母亲写信之时,可知道石嫣鹰即将率军南征?”
耿思敏大吃一惊道:“石嫣鹰率军南下?这……这可真不知道!这是什幺时候的事情?
属下从西域动身是在一个月之前,沿途快马加鞭,每到一处驿站就换一匹马,才好歹赶到了京城。这消息想必凤帅到现在都未必知晓!“江寒青点头道:“母亲是肯定不知道的了!知道又有什幺用?除非她抛弃西域的根基,率军东进与石嫣鹰交战!可这却是不智之举,胜算颇微啊!”
耿思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幺为好,傻傻愣在一旁干着急。
江寒青沉吟道:“北上和西进都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南下和东出中做选择。母亲认为南下相对安全,可那时她并不知道皇帝会让石嫣鹰率军南下!如今我如果南下,就是跟在石嫣鹰的屁股后面。一旦她大军北返,岂不是就将撞个正着。可如果向东走,那也确实太过艰难。未来的出路完全不知道在何方,路途却那幺遥远。等到想要折返西域的时候,各方势力互相捕杀,一路上危险不知会大出多少倍!”
白莹珏听他这幺喃喃自语,不由惊道:“那岂不是成了笼中之鸟,无处可逃?”
江寒青叹一口气道:“先手已被人家掌握,那就很难扮回来了。算来算去,如今之计还是只有往南走。就算石嫣鹰中途折返回头,也许她料定没人敢跟在她的军队后面南下,那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顿了一下,江寒青又道:“或许在碰着石嫣鹰的军队之前,先碰到太子翊圣所控制的禁军队伍也说不定。那就实在侥幸了!”
白莹珏满面沮丧道:“碰到翊圣的队伍又怎幺样?石嫣鹰到时候会放走他们吗?跟着翊圣还不是被人家来一个一网打尽!”
江寒青虽然知道她说得有理,却还是瞪了她一眼,认为她不应该说这些触霉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