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发现一个中年人,有些瘦,佝偻着腰,面善但眼神鸡贼。
他叫牛向山,算是村里对我不错的人。
「牛叔。」
我主动朝他走去。
他了解我,所以我不会害怕他。
「小多啊,吃了没?」
牛叔和我勾肩搭背,在这被遗忘的城中村里朝外围走去。
「还没呢,我想去整碗面条。」
他撇了我一眼:「是吗,钱够不够?」
「够的,二两面,十块钱。」
颠了颠蛇皮口袋,叮咚作响的易拉罐碰撞声音,它们是我的饭钱。
「小多,你这个年纪,二两面哪够啊!这样,帮牛叔做个事,我给你两百块,去吃点好的。」
牛向山盯着我,眼里全是贼光。
我不傻,我能看出他必定有隐瞒,但是二百元报酬,那可是两百块钱啊!「什么事情牛叔?」
见我答应,牛向山笑了几声,然后晃晃悠悠,将我领到村外的大马路上。
他指着路对面,道:「小多,这马路对面就是咱们村的地。虽然也没多少就是了。现在,工程队的改造计划里,要把这个路口封住,可是这样咱们去地里就要多绕十几分钟,不方便。」
我大概已经猜到他的意思,说过很多次,我不傻,反而很聪明。
「小多,今天施工队就要来放置水泥墩封住路口。你这样,今晚上,他们放了墩子,你就给他们搬开。如果施工队的人发现了你,你就跑!也不需要你和他们冲突,和人理论的事情牛叔来做。」
说到底就是想妨碍改造计划,也不知他是为了多要点好处,还是单纯为了少走几步路。
可是,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那两百块钱:「知道了牛叔,今晚一定不让他们堵路。」
牛向山先给了我一百元,说另一半明早给我。
看来今晚睡不成了,不过也好,明天躲在屋子里睡一天,不用见阳光,也不必去学校。
我于村口回望,虽难说满目凋敝,可万物都铭刻岁月的痕迹,堪称古老的小卖部,三代传承的路边茶馆,这里是喧嚣都市中被遗忘的角落,住着一群被岁月埋藏的老家伙。
村口的那颗大树,我幼年时经常往上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失去了对它的兴趣,虽然我从未登顶。
还记得和父母一同出行,在村口的冰柜里翻出老板埋在饮料下方的冰棍,拿着它一舔一嘀嗒。
晚风吹乱散发,残月远照天涯。
昔日相约柳下,唯见孤影寒鸦。
我的影子,是我悲惨的家庭,只有死亡的那天,我才能摆脱。
轰鸣的汽笛将我惊醒,几辆卡车驶入黑夜,封路的人来了。
——————-闹市的月光和城中村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当它照到地上,总会被霓虹侵扰。
五十八岁的何东为就坐在那里,放眼望去,全是十八岁的自己。
那年夏天,他和未来的妻子一起推着冰柜吆喝在大街小巷。
「呜……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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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一杯烈酒,帮助他回忆曾经卖空冰柜的满足感。
「酒,真是个好东西,我把自己交给它,它就把我交给你。」
他的妻子,十年前车祸昏迷,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何东为没有任何犹豫,为结发妻掏干了所有现金。
性命保住了,可一直昏迷不醒。
十年来,何东为给妻子安排最好的条件,而代价便是每日十二万!何东为卖掉了和妻子一同打拼出的酒店,抱着不成功就地下相见的决心进入前些年最火热的地产行业。
一日不敢停歇,只为了每年四千多万的续命钱。
上月得到岑家注资,他本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秦霄!狗屁!毛头小子,妈的……」
很气,真的很气。
胜利村改造是个大项目,就这样丢了谁都会不爽。
何东为身后,三十几岁的男秘书接了个电话,然后向他汇报:「何总,胜利村那边安排好了,我们的人撤出来之前给清辉留了点惊喜。」
何东为怕妻子担心,所以从来只用男秘书。
「好!给他清辉整点麻烦,恶心一下出口气!」
吐了口唾沫,何东为再度将烈酒倒满。
没有酒他无法入眠,闭上眼睛全是妻子的身影。
春去秋来春又回,几回寒暑。
长河浩荡,世事万千。
今夜,秦霄和母亲闲聊,偷窥她肉色丝袜包裹的小腿。
何东为在烈酒中宿醉,期盼着妻子苏醒。
我在夜空下卖力,搬走一个个沉重的混凝土快。
该说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吗?秦雅琴或许是最洒脱的一个,她只追求性爱的满足。
昨晚榨干了三个黑鬼,可自己的欲望丝毫得不到满足,她下午想起那个叫姜赫的家伙,从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