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柳氏是明白人,早早看出正房对付苏禾的手段,提醒过女儿不要跟正房走太近,偏偏苏敏被嫉妒蒙蔽双眼,铆足劲讨好正房,才落得如斯下场。
苏敏面如死灰。
苏禾知道,这话她是听进去了。
将手术刀收好,她蹲下身抓住苏敏的脚,轻轻揉着,然后咔擦一下。
苏敏痛得尖叫,不过很快就又不疼了。
脱臼的脚被接好,她试着走了两步,等酸楚过后并无大碍。
“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谁要是敢惹我,我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拉她垫背。”
苏禾的话透着警告,眼中迸射出杀意,惊得苏敏寒颤起。
她是疯子,谁惹她,她就敢揽着别人一块死。心中的害怕不断扩大,苏敏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黑着脸挺直腰杆,带着丫环离开。
见到苏敏气急败坏出来,贺开山不忘吆喝道:“各位都瞧瞧,这位姑娘刚才脚受伤走不得路,经过苏神医妙手回春,如今步步生莲,走路如风。来来来,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苏敏狠狠瞪了他一眼,含泪咬牙离开。
进了轿子,委屈的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哽咽地哭着。
丫环忙递手帕过去,谁知被狠狠扇了巴掌,苏敏羞愤骂道:“连这点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丫环委屈,捂着脸低声解释道:“小姐,奴婢行事很小心,也不知怎么就被她发现了,要不咱们以后再找机会?”
“找什么机会?”
苏敏瞪眼骂道:“让我跟她互咬,正房渔翁得利?”
丫环不敢再说话。
苏敏警告道:“今天的事,不准透露半个字。”苏明茵,她不会再被她糊弄了。
她才是嫡女,是柴氏抢了本该属于母亲的地位,自己才会落得如斯境地。
伸个懒腰,苏禾从诊室出来,贺老爷子已经诊完所有病人。他看了眼淡然自处的苏禾,打消回府休息的念头,“你胆子挺大,但基本功不扎实,遇到棘手的病人容易露破绽,等用完饭我再传你几招。”
苏禾心喜,“谢师傅。”
贺老子拿捏道:“别叫得太早,我还要考考你,要是不过关,即使你贵为侯夫人,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只要师傅肯教,徒儿肯定能学会。”
贺开山诧异,“老爷子,昨晚您还要死要活的,怎么今儿个就改变主意了?”
贺老爷瞪了他一眼,“滚,你这个不肖子孙。”
老人家吃得清淡,水煮大白菜,没放油盐。
见苏禾不挑剔,贺老爷子诧异道:“你吃的下?”
“这有什么,我在北方还吃过野菜跟谷糠,有大白菜吃已经很不错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贺老爷子不再说话,对她的满意程度又加了分。
老人家生活规律,等午睡醒来,苏禾在翻读医书,还将不懂的问题列出来,寻机请教他。
底子浅不打紧,关键是天分高又肯学,值得栽培。
“你是女儿身,给男人把脉多有不便,今天我就教你悬丝把脉。”
悬丝把脉,在后世中医已失传,甚至医学界还为此发生讨论,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即使这时代,苏禾也是第一次听,不禁激动不已。
悬丝把脉在民间确已失传,但却是每个御医的必修课。宫里尊卑有序、男女有别,娘娘嫔妃多,岂是御医可触碰的。
当年贺老爷子为了考御医,足足练了三年,才将此绝技练会,成为进宫的敲门砖。
悬丝,用的是金蚕丝,比头发丝还细,系在人的手腕上,大夫手执另一端,通过蚕丝的震动,判断病人的脉搏。
贺开山当小白鼠,先由苏禾替他把脉。胖成弥勒佛,三高跑不了,还有脂肪肝。
贺老爷子悬丝把脉,答案跟苏禾诊得不谋而合。
这简直神了,苏禾不太相信,又拿自己当试验。
“血滞,有痛经之兆。”
苏禾:“……”她都调理的差不多了,竟然还能被他诊出来。
悬丝把脉没有捷径,凭脉象的深浅、快慢、力道、节律传到丝线的震动等来判断。贺老爷子说完其中的原理,便道:“这些要领不难,难的是你要体察入微,心细如尘,不为外界所扰。”
苏禾反复试了十几次,别说通过脉搏震动把脉,连悬丝的震动都没察觉到。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下午不时有病人来,由贺老爷子指点,苏禾对症下药,倒也配合无间。
到傍晚医馆关门,贺老爷子才离开,不忘叮嘱道:“勤能补拙,既然从医,还是要遵守规则,别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病不等医。”
“谢师父教导。”
苏禾将他送上轿子,才转身离开。
老爷子对徒弟向来严苛,贺开山心里不乐意,“爷爷,你收徒不过走过场而已,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