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那你去找粪堆儿他娘呀,粪堆儿他娘是唯一一个能跟梅小烟处得过来的人了。”
梁思思完全没想到这两人能处得好,梅小烟看起来是个风雅人,虽然平日里也是一副不受人欺负的厉害模样,但是也不爱找事。
但粪堆娘就挺爱找事的,做事也是事事争先, 不许别人越她一步的。
两个人除去看起来都很厉害之外,只有一点相同之处, 那应该就是不爱同人来往。
粪堆娘也不喜欢同村里人来往,只是她在村子里的境遇要比梅小烟好一些, 毕竟在大刘村生活了几十年, 地位又在那里放着, 旁人对她是又敬又怕的。
梁思思若有所思:“没想到这俩人能处得来。”
冯氏就笑道:“不说你没想到,连虎子他娘都说,从没见过这么让粪堆娘刮目相看的人了,从前粪堆娘眼睛是长在天上的,谁都看不上,现在看见梅小烟仿佛是看见了亲闺女一样,若不是两个人面目完全不同,怕是真的会觉得这俩人是亲母女。”
梁思思更惊讶了,她本以为两人所谓的处得来只是能够说上几句话的程度。
冯氏最后皱着眉说:“不过梅小烟这人…看上去不像是个良家女子,你还是要慎重来往。”
冯氏到底也是说不出多难听的话,村中人看不出来这些,但是梁思思这具身体的亲爹,曾经有个妾便是青楼女子,明明梅小烟与那人长相完全不同,但有时她总会觉得两人有微妙的相似。
梁思思:“不管以前她是什么人,现在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刘村村民罢了,你莫要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她一个女子独自生活,本就不容易。”
冯氏叹了口气:“我也没跟旁人说过的。”
她又不是什么狠心人,纵然是心中有所猜测,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心里还是有些数的,这话说出来对人有多大的伤害,她也是明白的。
冯氏又问梁思思找梅小烟是想要做什么。
梁思思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把自己的目的坦然相告。
冯氏当机摆着手说不成不成。
梁思思便反过来问冯氏为什么不可以,冯氏心想,一个风尘女子,怎么能让她来教孩子呢?把孩子教左性了怎么办?将来梅小烟的身份曝光,影响了孩子的名声怎么办?
冯氏担心过的事情,梁思思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在的她确实没有更多的选择,可能心里确实也是有一点可怜这个女子的吧。
一个风尘女子,要混到退役官兵的队伍里,应当是付出了许多,依照梁师爷以及吴三羊的态度,这其中也应当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猜测,梅小烟应当是立了什么大功。
若是事情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那梅小烟立下大功,一不要金银财宝,二不要荣华富贵,只是跟着退役的官兵来到了他们这个小村子,这样的人,梁思思实在是没有办法对她怀有恶意。
这样的一个可怜人,就算是不相识,梁思思也不会吝啬于给予一份帮助,何况现在的梅小烟并不是她的陌路人,而是她的村民,将来有可能一路同行的同伴。
梁思思:“这事,应当是没人敢说出去的。”
就算是想要给梅小烟帮助,梁思思也是考虑过实际情况的,他们这小破村落,定然是没有人能看出梅小烟的身份的,等将来村子起来了,可能会有人认出,但是梁思思猜测,就算是能够认出来的人,估计也是不敢说的。
看梁师爷的态度就知道。
冯氏皱着眉,仍旧是不大赞同的样子,梁思思问:“若是愿意,谁想要沦落风尘呢?”
“你看她现在甚至愿意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安家落户,你也应当看出她的为人秉性。”
冯氏叹了口气,她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梁思思这么一说,她便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刻薄的话语。
梁思思笑道:“何况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人家自己有手艺,干什么不行呢?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教我们村的女孩子呢。”
冯氏一想也是,那梅小烟看起来就是一个有点孤傲的人物,平日里都懒得跟她们这些俗人说话的,估计也是不愿意教小女孩。
于是梁思思先去找了粪堆娘,粪堆娘对梁思思说是长辈,梁思思去找她就不用考虑太多。
她现在在村子里找人可好找了,都不用想太多,直接去那人的地里就够了,这两天,几乎是所有人都泡在了自家地里,就是为了除草。
连冯氏都不例外,现在冯氏只有每天吃饭睡觉的时候在家里,其余的时候,都是在地里除草,她看起来晒黑了一点,但是与村子里村民的关系好像也拉近了一些。
梁思思去了粪堆娘家的地里,果不其然就看到粪堆娘拿了个镰刀在那里割草,她家总共也就她一个人,一共分了十亩地,她是一个种地的好把式,干活也麻利,现在十亩地已经收拾了一半儿了。
梁思思先是看了一下她的劳动成果,不禁夸奖道:“婶儿,你这地可收拾的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