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季屿最近都忙的不行。在邻市接了一个大型集团公司室内装修的案子,由于甲方的特殊性,这次是他们去邻市商谈。
说来这次的工程还是祁之颂做中间人引荐的,原本季屿是下定决心跟这个人划清界限,所以这个工程在祁之颂第一次联系到他时,他张口就拒绝了,理由是手上工作多,分身无暇,有心的人一听就知道就是搪塞。之所以他最后又会出尔反尔腆着脸打电话给祁之颂,表示愿意接手这个工程,当中原因很明显,还是想多赚点儿钱……说矫情点,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N市距离S市只有二百多公里,一大早天还没亮,季屿和贺澜就开车上路了。这俩男人今天都神清气爽的,哪怕都是大冬天不到七点就抹黑出门,还挺乐在其中,尤其贺澜,完全没有了一贯的怨声载道。
“屿儿,”贺澜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空荡荡的高速路:“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你不着急跟祁总保持距离嘛?这案子之前都回绝了,怎么突然又拿起来?”
季屿肯定不会告诉他自己甘愿为庄亦麟付出的那点小心思,只是说:“主要是考虑到这是N市的工程,如果做好了以后咱们的人脉也会更开阔些,咱得把眼光放长远,你还真就愿意永远只做居家室内装修啊?”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忽悠贺澜,只是赚钱的同时,他也想开拓一下事业主干道,不要太局限。
“我倒是没意见,关键那谁……那谁不是恨祁总恨的咬牙切齿吗?”贺澜意有所指。
季屿丧笑着轻叹一口气:“这是工作,我分的很清楚,再说我跟祁之颂有没有不正当关系你看不出来吗?”
贺澜啐道:“卧槽,你又不是跟我好,我看不看得出来有什么用?”
“我行得端坐得正,到哪儿我都不心虚……”
“行行行,你不心虚就好,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别跟我急。”贺澜一听季屿这口气就知道,他肯定没告诉庄亦麟这次的工程跟祁之颂有关。他算是看出来了,庄亦麟这男人,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寡淡的就跟凉白开一样,但这人心里事儿可多着呢,往好了说叫捉摸不透,说直白点就叫Yin险。
季屿安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庄亦麟发了微信:饺子我蒸好了放在屉笼里,你起来时吃应该正好。
贺澜瞥了一眼坐副驾那贱人脸上情不自禁溢出的大姨妈笑,挤兑道:“怎么,最近内分泌正常了,还是痔疮没犯了?大清早的看你心情挺好。”
“是吗?”季屿笑笑,没打算否认。
“你就没什么事要跟我交待?”
“对了,祁之颂的健身工作室进展怎么样……”
“去你的,拜托你转移话题别这么明显行不行?”贺澜只是蠢点儿,但不是弱智,也许智商方面他比不上季屿,但要论情商,他可是优越于大多数人的,尤其在情感方面触角尤其敏锐。
季屿不吱声,不咸不淡的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手指在门把手上一下一下的轻敲着。
“你不说,那我就大胆猜测了?”贺澜斜瞟了他一眼:“该不会是庄老师跟你……名正言顺了吧?”
季屿揉揉鼻子,还是看着窗外:“……嗯。”
贺澜冷静了一会儿,默默吐出两个铿锵有力的字:“卧槽……”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你居然真把庄老师给收了。”
季屿心说应该是他收我吧。
“你认为让他喜欢我有这么困难吗?”季屿问。
“困不困难我不知道,我又没追过他,但他对你有几分喜欢……我就不得而知了。”贺澜说。
“贺澜你有什么话直说成不成?别绕山绕水的!”季屿发现一提到庄亦麟,贺澜就含沙射影。
贺澜一只手轻扣方向盘,罕见的琢磨了一下,才说:“我对庄亦麟没什么偏见,毕竟我跟他也不算熟,他爱跟谁好是他的事我管不着。但你是我兄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提个醒,这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你说说,他哪里复杂了?”季屿问。
“说不上来,但以我对他察言观色看来,我觉得他这人在外人面前披了厚厚的一层小白兔皮囊,把自己伪装的弱不禁风降低所有人的警惕,但实际上他就是只狐狸,谁都没他狡猾,这人很懂得如何四两拨千斤,扮猪吃老虎。”贺澜说。
季屿:“……”
贺澜决定把他这段时间认识庄亦麟以来所有的质疑全盘托出,毫无保留:“你想想,正常情况下,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他那种……那种清澈见底又毫不造作的眼神?看谁都跟往眼眶里倒了一瓶农夫山泉一样水汪汪的,我跟你说,以我十几年来观看日本清纯少男三级片的经验总结,他那种眼神只有十五六岁的怀春处男才会有,但庄亦麟怎么可能是处男?综上所述,第一,这个人太他妈能伪装自己了。”
季屿还以为贺澜真能给出什么让他大惊失色的结论,搞了半天这人还是老样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讪笑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