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福儿道:“爷,还要多久才到啊?你不说快到了?”
孙女这急性子!
老爷子:“我是说快到了,但不是现在。”
其实也不怨福儿会急,毕竟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又是坐船又是换车,换谁久了也会生急。
他们五月底从京城回到建京,期间在建京也就停留了大半个月,再度上路赶赴黑城,如今已进入九月,江面都开始结冰了。幸亏他们时间赶得紧,也从水路换成了旱路,不然还要担心被冻在江面上。
走了这么久,终于快要到了,今天下午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都警醒点,别看天冷,其实这才哪儿到哪儿,指不定就冲出一群马匪。”老爷子提醒道。
说是马匪,其实也就是被当地屯庄驱逐出来的人组成,这些人除了打猎,还靠劫掠为生。人数不多,一帮马匪也就十几二十几人,但架不住数量多。
由于这些人善于战斗,又穷凶极恶,从开始走旱路,老爷子就一路警醒众人,也因此刘长山等人都还穿着他们的军服。
军服里面套着厚厚的毛皮衣裳,以至于显得臃肿而笨拙。
别看刘长山这些人生在辽边长在辽边,应该熟悉当地气候了,可越往北走越冷,冷得他们都有些受不了。
倒是卫琦这个傻小子,跟老爷子一样,就是一件棉花袄加羊皮袄,一点都不怕冷的模样。
“守财奴,要不你下车来骑会儿马,就不觉得冷了。”卫琦骑着马跟在车旁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守财奴没理他,守财奴的儿子出来了。
大郎跟爹一样,如今被裹成了胖毛球,搁在外人眼里,就看到一团东西滚到了门边,扶着车门框子脆脆地喊了一声‘叔’。
“大郎,叔带你骑马?”
“骑马!”毛球兴奋道。
车里伸出一只手,把毛球捞了进去。
“骑什么马?走路都摔跤,你还骑马?”
懵懂不知的毛球,嘴里叨着‘马’。
“等长大了骑。”
“大了。”
“对,长大了骑,现在不骑,大郎还小。”
“不小,大!”
这对话这场景,让骑马护在车四周的汉子们,都不禁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处林子里,聚集了二十多个穿着各色毛皮袄子的汉子。
他们腰里别着刀和箭筒,后背上背着弓箭,有点秃了半边头,有的脸上一条蜈蚣疤,有的少了一只眼睛,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穿着官兵的衣裳。老大,难道我真要去打劫这群官兵?”
为首‘老大’,正是少了眼睛的那个彪形大汉。
“早就听总管府里有传出消息说,黑城要来个安抚使大人。安抚谁呢?安抚老子们?他们人不多,也就这么二十几个,其中还有妇孺。朝廷的官兵一个个都是软脚蛋,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
独眼大汉扫视手下,训话道:“要是打下这劳什子安抚使,咱们的名头可就更大了,到时候让黑城的那些老爷们,好好给我们上贡。让那些参客、皮货商给我们交过路钱!”
“上贡!交过路钱!”
“既然大家伙儿主意已定,那就好好干一场,这一场干罢,今年整个冬天咱们都不用出来了,好好待在家里吃rou喝酒过冬。”
言必,这些人便纷纷上马往车队的方向驰去。
他们自诩人多势众,武力雄厚,根本不用做埋伏什么的。而这边,几十匹马跑起来的动静,离得老远就能听见响动。
卫傅还在往前望,老爷子磕了磕烟锅里的灰,又用布擦了擦,顺手塞到后腰别了起来。
“我就说了吧,有马匪!都别愣着了,去把车上的藤牌取下来,护在周围。山子,别用刀,把那几杆鸟铳子拿下来。”
他们此行一共带了三辆马车,一辆车坐着福儿一家人,一辆车用来放补给,还有一辆车则是为了带那些沉重的盾牌。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解,盾这东西在打仗时确实有用,但他们是急行赶路,带如此沉重的盾牌未免拖累行程,但老爷子坚持让带。
还有那几杆鸟铳,都是从建京兵部要来的,当初卫傅就是为了要这些东西,连着跑了好几日,还受了不少气。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就发生在顷刻之间。
很快那批马匪就到了,人还未至,箭矢先到。
一阵箭雨过来,阵势极大,颇有些吓人。
幸亏有盾,这盾还是长盾,几块拼凑起来,往阵前一挡,把过来的箭雨挡得严严实实。
偶有一两根流矢飞进来,也都被一众军汉打落了。
“放枪!”
鸟铳总共只有几杆,还使用繁琐复杂,只有刘长山和卫琦,被老爷子盯着练了几日,用得还算顺手。
因为保养得当,鸟铳和弹药并未受chao,于是枪起声响,惊到了对面刚随着箭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