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琦脑袋上挨了两下,想还手,想了想,忍了下来。
这一个还手不好,他哥要揍他,老爷子也要揍他,他揍不过他哥,更不用说老爷子,说不定这守财奴还能凭蛮力跟他打两个回合,那他才要丢大脸。
“要不是看着你抱着我小侄子,我……”
“你什么?”福儿笑问。
大郎又笑得嘎嘎直响,口水喷溅了他小叔叔一脸。
“大郎!”卫琦一边擦脸一边道。
“突、突……”
大郎‘突突’地喷口水加吐泡泡。
“不是突,是叔。”
“突、突、爹……”
当爹的忙把考篮放下,把儿子接过来,给他擦了擦口水。
“行了,他还小,你们别逼着他叫人,该会的时候自然会了。”
“那他为何会叫爹?”卫琦不甘道。
这注定是个无解的谜底,连福儿都没弄清楚。
“对了,你怎么出来这么早?难道你随便敷衍了事了一下,不想拿名次太高?”
卫琦越想越觉得正确,想想名次太高,就要到新帝眼皮子底下,可他哥并不合适太往跟前凑。
但这也不对。所谓殿试,就是天子临轩发策,贡士金殿御试,所以进士又是天子门生,他哥既然参加了殿试,想必已经见过新帝了,那……
“行了,不要胡思乱想。”跟媳妇学的,卫傅拍卫琦脑袋也顺手了,“只考一道时务策不难,这些东西我早就烂熟在心。”
在那些预习观政的年月里,他朝乾夕惕往返于文华殿和东宫之间,早就积攒了满腔的对时政的体悟与改革之法。
小到朝廷某处弊政,大到边疆族群混杂带来的混乱如何教化和治理,他不敢疏忽一丝一毫,争取让自己做到不管朝官和父皇提到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
他都不知道自己准备了多久,可惜一直没能用上,没想到换一番处境,如今倒是用上了。
而今日殿试的题,便问的是对边疆治理与改革,以及交界之地如何处理族群矛盾与防御外敌。
这题很冷门,卫傅估计大多数人都要焦头烂额,因为以这些人平时所见所闻,即使讨论时政,也是如隔靴搔痒,说不到实处,更何况是这么冷门的事情,恐怕让有些官员来做,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章程。
闲话少叙,一行三大一小找了个食肆用了些饭,又给老爷子带了一些饭菜回去。
期间,由于这次的题格外挠到卫傅的痒处,让他一泄积累多年所得,他显得格外慵懒和放松。
福儿甚至品出了几分喜色。
趁着卫琦把大郎抱出去‘突、突’了,她趴在他肩头上,问:“怎么了?我看你似乎很高兴。”
“没什么,我在想他为何会出这么一道题。”
他一边说一边抚着她腰线的弧度,抚着抚着手就往不该伸的地方去了。
福儿忙按住他的手,红脸啐他:“不行,小心小五抱着大郎闯进来。”
“那晚上等大郎睡着了?”
可怜的当爹的,偶尔想和媳妇羞羞一下,还得顾念着小祖宗,生怕他要吃nai了,要爹了要娘了,又或者两人正在被窝里折腾,突然转头看见旁边一双大眼睛看着二人。
咳咳,这事还真发生过。
“你还没跟我说什么题呢?”
“就是……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估计这次有许多贡士都要失手……”
说是这么说,卫傅还是把题的大致说了一下。
听说竟是比建京还往北的极北之地,又听卫傅解说当地错综复杂的形式,福儿不禁听得入胜。
直到一声——
“守财奴,快来把你儿子抱走,他突了我一身口水!”
.
事实证明卫傅没猜错。
仅从直到要续烛时,才有许多贡士步出宫门,期间少不得垂头丧气,低声感叹,就可见一斑。
许多人根本不知道题里所说的地方,除了感叹做官和读书果然不一样之外,只能匆匆做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应付差事。
其实都知道自己写得根本没切入实情,狗屁不通。
有不少贡士凑在一起,询问对方写得如何。
得来的结果都是不好。
自此倒是都安慰了一些,都写得不好,就显得自己没那么没用了。
只有一人面露一丝不显的喜色,竟是建京贡士廖柏。
不同于廖柏,郑宏志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我这运气真是没话说,郑兄你知道我家乡在哪儿?”
郑宏志一愣道:“在哪儿?”
他只知道廖柏来自建京以北。
“就在墨尔根,黑江之畔,没想到这次殿试的题竟说的是我们那儿的事,我倒有些了解。”
“这么说倒是恭喜你了。”
说着二人又说起卫傅。
“也不知卫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