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督学衙门中,两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手拉着手疾步如飞。
“子虚,你拉我走做甚?难道你真是腹疼?可你现在这样……”
“你赶紧给我闭嘴,先离开再说。”
两人出了衙门,坐上车。
连车夫都被两位大人行事匆匆的模样,给吓得不轻。
“现在你总能说了吧?”
周成轩周子虚周大人,同时也是翰林院五经博士之一,如今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官衔。
但他们这种官清贵,干的要么是给皇帝皇子们讲解经籍、制诰史册文翰,要么就是出京为某省考官。以他如今的资历,主考官是当不上的,当同考官攒攒资历是可以的。
若说大世面是绝对见过的。朱范与好友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惊慌成这样。
“先不慌说这些。”
周大人深吸一口气,命车夫速回会同馆,同时脑海里又浮现方才在门外看到的那张脸。
给那个身穿朱红举人巾服的新晋解元郎,换上一身杏黄团龙圆领袍,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就只给前太子讲过一次经,但他绝不会认错那张脸。
那是太子,不,是废太子。
废太子没死?
反而在建京,在他为同考官的乡试之下,考上了举人?
第72章
鹿鸣厅外,一众官员十分诧异。
“周大人、范大人、朱大人这是怎么了?”
“说是腹疼,难道是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说不干净,有几个官员徒然变色,他们都是同住会同馆的,指不定吃的饭菜都在一个锅里做,这几位吃到不干净的东西,难道他们就能免俗?
其中一个官员面色震惊地看着厅堂中,正被一群新晋举人围着的解元郎。
一时间,他表情变得极为怪异,额上冒出大量冷汗,脸颊也抽搐起来。
他身边的人忙问他怎么了?
他以手抚腹,弯下腰。
“还别说,我这会儿也感觉到腹疼,几位大人先失陪了。”说完,脚步匆忙地走了。
连着几个人都是如此,由不得其他人不慌张。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在外面等等?不然宴开了,突然腹疼,未免闹出笑话。再说,苏大人和何大人不是还没到?”
“此言有理,不如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何有道来了。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外?”
几人自然不好说怕进去了闹腹疼,只是转述了周、朱、范几位大人突然腹疼不止离去的事。
何有道沉yin道:“此事我已知晓。当务之急是鹿鸣宴。待宴罢,我们再去探望几位大人如何?”
“甚好甚好。”
话不多说,一行穿着官袍的大人们鱼贯入了内。
厅堂中的一众新晋举人们,当即迎了上来。
先由何有道带着一众人焚香拜圣人,再是众官入座,由一众新晋举人先拜座师,再拜房师。
只是今天明显少了几人,本是两座师八房师,一共十位,此时却只到了五位。
“大概是会同馆的食物有些不洁,另几位大人皆是腹疼,无法赴宴。事急从权,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待宴罢后,你们再去探望便是。”
一众举人皆是面露怜悯之色,这会同馆真是太不应该了,在官员的吃食上都敢打马虎,实在饶不得。
只有卫傅面露几分兴味。
礼罢,一众人相携去赴宴。
何有道格外看重卫傅,让他走在自己身边,一路不忘对其嘘寒问暖,甚是关心,这让其他举人无不面露羡慕之色。
其实何有道嘘寒问暖不是主要,主要是想知道卫傅可有赶赴明年春闱的想法,这可关系到他能不能调回京城。
卫傅从未见过何有道,只闻过其名看过其文听过其事,便对此人心生不喜,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个妙人。
此时听对方竟问自己可要赶赴明年春闱,他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学生倒想赶赴春闱,就怕……”
何有道忙问:“怕什么?”
然后他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听说这个卫傅一表人才,但家境贫寒,这是担忧凑不够进京赴考的钱资?
“勿要担心,此事本官本打算等会儿宴上再说,”何有道停下脚步,望向众人道,“这次你们新晋举人若是赶赴明年春闱,督学衙门是时会专门派人送你们前去,一路上车马住宿费全免,另还有食宿补贴,应该足够你们赶赴一趟春闱了。”
听到此言,一众举人皆是露出受宠若惊之色,连声谢督学衙门谢何有道。
殊不知督学衙门本就是管学政的,朝廷对此本就有补贴,但若是当地学政贪点,这些东西自然就没了。
当然,朝廷肯定补不了这么多,但何有道身为建京提学道,还是有一定权利的,沿路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