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的谢淮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我喜欢你”,没想到他
“沉延。”
谢淮轻笑一声,沉延不明其意,不消片刻,他就听到身边的人说:“你知道吗?唐僧过女儿国的时候,他不敢睁眼看国王。”
“那你现在想吗?”谢淮垂眸看着他,问。
“不为什么。”沉延放开他,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直视谢淮,像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心虚,他说:“你这双眼睛很讨厌。”
二人之间沉默良久,沉延被盯得有些燥,开口补充说:“尤其是现在。”
谢淮在听到沉延说“喜欢女的”的时候心里难受了,他以前只以为感情会卡在精神或者物质上,没想到自己的感情有朝一日直接卡在了性别上。
谢淮的爱很像是陨石坠地,还是流星雨划过天边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会降落在哪一方经纬,可一旦触碰地面,就像扎了根一样,摩擦产生的高温会将周围的一切燃烧起来,任性到非要撞出个坑来,烙下一点痕迹才满意。
“你干什么?”沉延的语气有些急。
谢淮眨眨眼,故意利用眼睫毛挠着沉延的掌心,放肆得就像要直接挠到对方心生动摇为止。
说实话,很多事情他确定不了,却又觉得可疑,所以,即使之前听谢淮亲口说过自己是直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遍,就像是在复核什么。
“不想。”沉延拉过被子盖在谢淮头上,强迫他躺安分些,“你该睡觉了。”
沉延的心有点燥,他突然说:“我喜欢女的,你也是,对吧?”
曾经是谢淮忽略了,人不至于离开了谁就穷困潦倒到活不下去,在基地的时候,他之所以粘着沉延一起住,或许是始于某次不曾发觉的心动,于是就这么想同对方纠缠在一起,沉延太冷,他很倔,所以一直压抑着心里的变化,不想承认不想面对,可这点变化又是多么真实的存在,它让谢淮感到矛盾。
很小的时候,沉延就觉得,爱情或者是家庭什么的离他挺远的,甚至好像根本不配拥有。
一向冰冷的沉延就像遇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势头猛起来时,他这个已经走入危险地带的人,避免不了被烈火灼身。
谢淮开口,“沉延,我……”
说完,被子就耸动了几下,随之一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谢淮的头发被弄得有些乱,现在就像一只生气了的小动物一样。
“我劝你这种事情不要乱做,尤其是在别人面前。”沉延说:“如果遇到个自控力差的,你已经被扒光衣服摁在床上了。”
对于谢淮来说,沉延是那个让他全身细胞都躁动起来的人。
谢淮抬眼看人,沉延被这双盛着波光的眼盯得心率有些不正常,他鬼使神差地突然抬手,朝令夕改,盖住对方的眼睛,说:“睡觉。”
沉延轻笑一声,“不睡觉吗?”他试图转移话题,道:“现在应该凌晨一点多了。”
沉延没回答,这时,谢淮微微凑上去,在对方的耳边呼了一口气,他的气息声丝丝缕缕地闯进沉延的耳膜,柔软的声波如同一道钩子,发狠起来会直接把猎人拽进深渊,攻破他心里那道用意识筑起的高墙。
他想确认沉延是否对他也有肉体上的欲望。
“怎么了?”
“那怎么办?”谢淮轻挑眉毛,语气带了点不知名的散漫,“你喜欢什么样的?”
沉延纠正说:“以前讨厌,现在讨厌,以后也讨厌。”
沉延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又重复了一遍,“睡吧,很晚了。”
沉延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已经冻不住身体里这颗躁动的心了。
沉延咽了一下,谢淮听到声音了,他抬起手指,凭着感觉,指尖轻轻地点在对方凸起的喉结上,低声问:“那你不敢让我看你是为什么?”
“不想睡。”谢淮躺回去,他粘着沉延,“你累吗?要不聊聊天?”
谢淮依旧不乱,反而有种想惹毛沉延的冲动,即使他知道这个念头很危险,如果拿捏不好,眼前的人一生气可能会用着枪指他。
沉延问他:“想聊什么?”
“没区别。”谢淮笑笑,眼睛弯弯的样子很动人,“从你上我床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选择权了。”
谢淮笑笑,“喜欢在你耳边喘的吗?”
“现在讨厌,以前喜欢,是吗?”谢淮嘴角上扬,平日里清澈的眸光沾染上挑逗的意味。
他这次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我喜欢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些分门别类的名词。”
不过,谢淮是在遇到沉延之后才悟出这件事的,名词是抽象的,但喜欢不是,贴合心仪标准的人有很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他有一种思念到难捱的冲动。
沉延想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显然已经做不到了,他是要为基地工作的人,随时有可能在猎杀任务中牺牲,他在别人眼里地位非凡,光鲜亮丽,实则肩上早已承载了太多的期待和使命,在无数个夜里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