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果然听信了张畔的鬼话。
苏流瑾与潘妃联系上的时候,原本被送到皇宫里的潘螭也跟着出现在了青云楼中。只是这一次,他并非只是作为一个潘家的孩子出现,而是成了潘家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质子。
皇帝的疑心从未消失,但又不好直接跟潘妃撕破脸面。
安南王不过稍微暗示了一下,温昀景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烫手山芋递到了安南王手上。
只怕他们二人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在他们心目中关押质子,监视其一言一行避免他搞幺蛾子的地方,会是这人搞幺蛾子的罪魁祸首!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潘螭,苏流瑾眉头微挑,眸中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你偷偷摸摸过来找我,倒不如直接去潘家找你之前已经撒下的网。”
她倒是没想到,她不曾去找潘螭,这孩子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尝闻史上有十二三便征战天下的帝王,如今这潘家的小子不过也十二三的年纪,周身那副深沉的气势却是令人无法忽视。
但,不论他再怎么老成,跟自己比起来,他还是太嫩了!
“我知道你图谋不轨。”
站在别人地盘上,潘螭说话竟也不曾遮拦半分,“苏小姐煞费苦心金蝉脱壳,想必一点也不像节外生枝。只要苏小姐助我登上家主之位,苏小姐的野心,我潘螭必会鼎力相助。”
这话说的像模像样,倒是让苏流瑾的嘴角浮现出几分笑意。
“在我的地盘上这么威胁我,是觉得你能全身而退么?”
被人道破了心中所想,苏流瑾也不曾惊慌,不过她倒是不知,她这心思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明显,连一个十几岁的孩童都能看透。
尽管……
她也并没想隐瞒。
她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夺去温昀景在乎的东西,如若不然,只是从他手里接过这个烂摊子加以处理,岂不是太亏了?
苏流瑾这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然,潘螭却并未因苏流瑾话中的威胁而有所退却,反倒是又更进一步,“苏小姐与玉畔先生一起,不就是为了想要一个玉畔先生的名号,以便自己可以做幕后推手,自己手上不沾血么?”
蓦的被点出最初计划,苏流瑾眼角不由得跳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未曾言语,默认了这个事实。
张畔又不是傻子,他们二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应当有了这个觉悟。只是那时候他们二人都未曾点破其中隐情,如今由潘螭道破,也不会让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任何变化。
只不过,潘螭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躲在屏风后的张畔不淡定了。
“苏小姐,玉畔先生可以的,我也可以。”
潘螭往苏流瑾身边逼迫几许,一双眸子之中带着些许Yin沉,“而且,我还可以任由苏小姐予取予求,做一个只属于苏小姐的傀儡。”
潘螭就这么抬眸盯着苏流瑾,他眸底的那抹疯狂就这么撕破伪装,直直展现在苏流瑾面前,让她的脸色沉了几分。
疯子。
这种粘上就撕不掉的人,她苏流瑾可消受不起!
“不必。”
“她不需要!”
异口同声的回应在屋中响起,张畔顶着一张黑脸愤愤然从屏风之后走出,只身拦在了苏流瑾和潘螭之间,将潘螭那令人不适的眼神格挡开来。
见另一个话题中心的人出现,苏流瑾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倒是想看看,张畔在外人面前能表现到那种程度。
“我是她第一个找上门的人,你自己贴上来的能跟我比吗?我现在是安南王的门客,你一个庶子的身份,够她利用吗?我们俩都曾经享誉京师,你一个寂寂无名之人,你配吗?”
一番话下来,坐在椅子上看戏的苏流瑾不由得咋舌。
她倒是真没想到,张畔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讽刺人倒还挺有一套。
被明嘲暗讽一番,潘螭倒也不生气。
他依旧是那副执着的样子,绕过张畔深深往苏流瑾那边看了一眼,确定苏流瑾对张畔的这些行为也是默认态度之后,这才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
良久,潘螭垂在身边的手微微攥拳。
他没有抬头,却不影响二人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他的不甘,“有朝一日,我会配得上苏小姐的。”
“不必。”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苏流瑾可不想粘上这么一个麻烦。
趁着潘螭还没离开,苏流瑾干脆直接将潘螭日后的轨迹道破,争取快刀斩乱麻,为自己日后不用再跟他见面奠定夯实的基础。
也正因有了这种心思,苏流瑾这话说的也是语重心长,“你若信我,便不必再来找我。即便没有我这么一个外人存在,潘家家主之位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闻言,潘螭准备离开的身影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并没有做出回应,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