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传来一道惊呼，一下子打碎了树荫下休憩的青年的梦。
长长的睫毛微动，细碎的光点被切割成琉彩。
程灵瘫软在地上，药篓子里的灵草洒了一地，但是此时他没有心思去留意。瘦弱的身体发抖着，看着不远处慢慢逼近的黑犬。那黑色妖兽嘴里淌着恶心的涎水，腥臭味让程灵面色铁青，恐惧与恶心攥紧他的心脏。
但是已经站不起来了，筑基初阶的他被妖兽金丹期的气势恐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犬踱步而来，准备吃掉自己。
妖兽身体一弓，像一把利刃，弹冲过来。
绝望的闭上眼，只感觉一道破空声擦过耳边，重物倒地声闷闷响起。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出现，他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气。
抬眼看去，发现一个身着绛色衣裳的青年背对着他，转过身，青年的一切动作在程灵眼中放慢放大，伴随着劫后余生的心跳。
风起，恰到好处的扬起他的几缕发丝，那人眼眸明亮干净，额间铺着细密的汗，他正在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副意气风发青年侠客的模样。
心跳如雷。
“道友，你还好吗？”
余朝阳叫了几声仿佛失魂的修士，他担心对方是不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
“没事了，抱歉，我应该再快一点的。”
程灵默默看着青年歉意的眼神。
他摇了摇头，认真的回道，“恩人，多谢。如若没有你的出现，程灵恐怕已经葬身在妖兽腹中了。”
一边说，一边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被恐惧席卷而过的身体仍在发软。
一只手出现在眼前，程灵睫毛颤抖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余朝阳递过来的手掌，借着力站了起来。
青年的手带着一层薄茧，握起来确很舒服，温凉，修长。留恋。
看到人已经站稳，余朝阳放开手，他注意到地上的灵草和药篓子，忽然想到一点小事。
他在十万大山的一年多里采了不少灵草，如果能制成灵药随身携带会方便很多。
余朝阳一面想着，一面报上自己的门派和姓名。
没注意到程灵听到合欢宗时眼睛忽闪，白衣青年面带微笑的说，“药王谷弟子，程灵。”声音轻柔，带着先天不足的孱弱。
在刚刚扶起他的时候，余朝阳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少的可怜的灵力。他的筋脉似乎被什么堵塞了，无法储存灵力。
没有多大的反应，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余朝阳蹲下身帮他把洒出来的药草收集回药篓子里。
随后，他看着程灵，一言不发，但是眉毛却纠结的皱了起来。程灵被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逗笑，轻轻问道，“怎么了吗，恩人。”手指却慢慢抓紧药篓子的粗布肩带。
“只是在想，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很安全。”余朝阳不知道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想送他出十万大山，纠结了半天词措。
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程灵心里涌上关心带来的奇妙的愉悦，他顺着余朝阳的话答道，自己还有一个武力不错的同伴，只是刚刚他去另一头的河边采药了。
“所以，不必担心我。”程灵贴心的回答道，苍白的脸蛋上挂着微笑。
“不过，恩人可以陪我走一走吗，我的同伴就在不远处。”不想让他离开。
“别叫我恩人了，程灵。我叫余朝阳。”清亮的嗓音带着几分羞意，余朝阳别扭的皱起鼻子，好看的眼睛看着程灵，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大概是在山林里待久了，触目为青山绿水，他的眼睛像一只小兽，清明如水晶。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心跳逐渐平息下来。
程灵笑着，唤他朝阳。
等到了河边，果然看到一名青衣的修士。那人裤脚卷起，赤脚踩在河床的小石子上，挽着衣袖，正专心的抓鱼。
“谢子鱼……”幽灵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谢子鱼双手一抖，不小心放跑了到手的小鱼。
“啊哈哈，程灵你草药这么快采完了呀”面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谢子鱼慢悠悠的转身看向他的表哥。结果发现余朝阳正微笑的站在表哥身旁，笑着冲他打招呼。
程灵看到谢子鱼脸上嬉笑的表情一松，随后快速的跳上岸，不经意将手上的水擦在身侧的衣服上，还装模作样的右手握拳抵在嘴上咳嗽几声。
“又见面了，朝阳兄。原来你和我表哥认识啊。”谢子鱼一番正经的问道，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余朝阳。
果然是认识啊，啧，程灵心里皱眉。
“啊，原来你们是表兄弟，真巧。”余朝阳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几个月前在路上帮助了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对方因为和同行的伙伴走散，身上没有一点食物，晕倒在地上，路过的余朝阳把收集当晚饭的野果都给了他，还给这个可怜人烤了一条鱼，虽然味道依旧不怎么样。但是小伙子吃的狼吞虎咽，让余朝阳都忍不住感觉自己的厨艺技能是不是点亮了。
余朝阳记得他叫谢子鱼，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