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更准确的说是我不愿去剥开那迷雾去看清自己的现实究竟是在何处。
就像是个装醉的人,酒Jing的作用还未起,我已醉倒在那朦胧胧的醉意里,无论外人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样的症状是在一年前梦到他时,悄然开始的,他的出现像是赋予我这样一个已然对生活可有可无的人一个继续浑浊于世的执着。
一开始的时候,每一天夜里入眠时,我都能梦见他那傲然的身影。我们或在家里温馨地打理着家中事务、或在一座座山里看着绚丽的景,无论黑夜与白昼似乎身边人都是他。
我甘之如饴地沉溺其中,迫切得如干渴的乞丐想要更多这样美好的时光,因此我理所当然能想到的解决方案就是一步步拉长自己的睡眠时间。
然,你越渴望得到的东西,上天总是会似有所感的像拿着挂有棒棒糖为诱饵的钓鱼竿一样,开始时而给你甜头、时而收回鱼竿,饶有兴致地逗你,看着你为得到更多的甜头抓狂。
而这个你很不幸的就是我,因此在梦里能见到他的机会开始循序渐进地减少时,我便察觉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感我会成为被棒棒糖的甜头所诱晕头的池中鱼。
我索性放任自己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死宅。白天在学校的讲台上细数讲述着心理学的知识给莘莘学子,夜里甚至课少时在午时就纵容着自己沉溺于睡梦中。
你说我是堕落的,可我又理智地知道只有在维系着自己工作的前提下,我才有资源供自己继续苟活于世。若你说我是克制的,可我又荒唐地由着自己把生命中大多时间除了工作和维持生理状态外,都挤给了睡眠。
28岁这一年里,上天像是跟我开了个玩笑似的,给了沉浮于一个名为世界的水面上的我一个抓紧浮木的原因,一个活着的原因;可是祂又很冷情地悄悄拿走浮木,像是想要看着我得到后又失去的反应。
那答案很简单啊,就是疯狂。已经上瘾了的我怎么舍,我也不想舍,可祢为何夺走了他,逼我舍。未免过于残忍...
所以这天夜里,我再次在梦境里辗转反侧、沉沦其中,在日积月累下产生的不愿回归现实的欲念过强,从而致使我灵魂归体出错时...
它出现了,给了我一个极具诱惑性的选择。
它说...若你放弃你这里的生活的话,我可以让你去到你想见到的人身边,去到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世界。
不过这具你留下的躯体就会由我接手,分配给需要的辗转者。
我毫不犹豫地说了声,好。
一瞬间,我看见我眼前的景象突变,黑暗中只有我的人生如电影院的大屏幕,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我瞧见瘦小的自己作为山里众多留守儿童的一员扛着一箩木材、杂草、野果和一只小雀往山上的村庄走去。再然后,我看着自己望向村里横幅激动的背影,我想起了那是因一个综艺节目资助了村里学校的成立和志愿者支教的到来所引起的大事。当时可真真是轰动全村的事迹,因为这孤僻的村落不再迟暮,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出去的一个希望。短短十二年的童年竟然就这样揭过。
接下来的画面是刚看到自己得到初中学年第一的我,同时间从老师口里得知在工地里扛砖的父亲最终死于工地作业时的意外,我蹙了蹙眉,抿着嘴,向老师点头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兴许是一个人撑下去太苦了,隔年升高中时,母亲这一个环卫工人在路边烈日当空,工作时,劳累而死的消息就送到了半夜仍在学习的我耳里。我虽一直以来都没见过他们几面,但我知道当时我和这个世界的某个联系,那根线断了。
父亲的一场意外给了我这个孩子在18岁接受报送到全国第一的世大学习心理学专业的底气,是他的意外保险所给的底气、却也是他们俩十来年工作挣来的底气。残酷又现实。
三年的大学时光在画面中飞快地流逝,提前毕业的我被斯丹大丰厚诱人的奖学金与条件拐到了美国学习,一去就是快节奏地完成了一年研究生和三年的连博。虽然次次都提前毕业,但还是逃不了在完成博士学业后的我,已岁至25了。我应奖学金的要求下,待在了斯丹大当了两年教授。
可其实我清楚自己早在一遍遍用学习推着自己脚步走向学习之巅时,就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便只是找到了一个借口欲摆脱了贫苦、寻求着存活于世的执着。少时那抹因能够拥有在学校学习的机会成了我人生的湖面里唯一的波澜与执着。不是情欲的烟花不够绚烂,也不是学习之巅太过苦寒;只不过是我这人似乎天性使然,且在了无牵挂后,性子只凸显得更甚...冷淡。所以,我就把自己设定成一个自动模式,自动地完成了少时的愿望,真正来到自己认识的学习之巅后,任务达成了便只需随波逐流直至哪天电量消耗完或则主意识疲惫之时,那便是消散之日。
只不过在回国到国内母校接任教授之责的那年,梦里的他打破了僵局,硬生生取消了自动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