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夏出去四十分钟还没回来,徐青的内心就有点疑虑,但想着可能是今天包子店比较火爆,原先也有需要排半小时队的情况;不过包子店虽然生意好,流水却很快,排半个小时是可以接受的情况,再长就十分让人生疑。
徐青拨出了三个电话。
徐寒接到徐青的电话时跟赵采漪在B市的一家主修鞭术的武馆里拜访。馆长是徐卫国的多年的旧识,馆长的儿子与徐寒和赵采漪也是幼时的玩伴,之前徐青为了演好董璃歌,也曾在这里讨教过一周的鞭术。
徐青在家里等顾长夏买包子回来。
徐青拔高了一个八度:“你们把顾长夏怎么了?”
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极其专业的绑架。这种绑架就算在闹市发生也很难引发旁人的注意。这条路边没有什么人,哪怕有人,几秒内的一丁点动静也不可能使人产生警觉。从旁人的角度看,那仿佛就是散场的音乐会现场大门打开,人群涌出又涌回,三个男人短暂地从面包车上下来了一下又回到车上,任何视角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而从容不迫,没有人看见有一个人被他们带上了车,整个过程仅发生在两秒内。
上手机换鞋出门。
男人说的是恐吓的台词,语气却不像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恶狠狠的,似乎带了一点笑:“男朋友没有回家,想必您很着急吧?”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上去不像正常手机号,是一串混乱且无意义的数字。徐青看着来电显示心头一跳,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是徐青徐小姐吗?”
这种车你在任何一条街的任何一个路边都有可能轻易见到,根本引不起任何行人的注意。
顾长夏出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徐青忍不住打电话给顾长夏。电话没有接通,以前也有过顾长夏买了东西回来没急着进门而是在楼下打电话的情况,所以她耐着性子又等了二十分钟。
对方气定神闲地安慰她:“您不必着急。顾总呢,现在确实是在我们手上。我们不想要他的命,但是也确实想从他那里拿走一点东西。这样吧,您要是愿意呢,可以亲自来看看。您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过两天就会把他放回家了。”
顾长夏出去一个半小时还没回来,徐青忍无可忍地拿上钥匙正要下楼去找人,她的手机却先响了。
小区里有保安,食街上人群熙攘,只有中间大概几十米的拐角少有行人,但那也是一分钟就可以走到头的、顾长夏走过无数次的熟路。
她还不能摔手机,手机还有用。
她很想把手机狠狠掼在地上,想把个打电话的人沿着电话线揪出来,想把所有伤害顾长夏的人都用刀猛戳十几下。她被这种血液沸腾的暴虐冲动激得直喘粗气,眼珠都是红的,深深吸了两口气,才稍微压下狂暴的愤怒。
徐青说:“你和漪姐过来,马上。阿夏被绑架了。”
徐寒多么了解徐青,哪怕她只说了一个字,哪怕她只是叫他一声哥,徐寒也能从中听到她冷静声音下的一丝颤抖。
徐青这简短的一句话便让徐寒皱起眉。
两秒后,面包车与顾长夏都消失无踪,他的手机掉在地上,从铁栏杆的缝隙中滚落到路边的水沟里,被污水浸泡着,屏幕闪了两下,“啪”地熄灭了。
因为徐寒的突然站起,
徐青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慢慢收紧手掌。她力度大得简直要把手机捏碎,直到细小的破碎声传到她耳中,她才似乎反应过来似的松开力道,手机屏幕已经给她捏出了裂纹。
顾长夏心里正盘算着一些项目方面的数字,目不斜视地走过那辆面包车。就在他刚刚与车门擦身而过的时候,一阵脚步的轻响,突然有人从背后上来,一把用毛巾捂住顾长夏的口鼻,猝不及防间他未出口的惊叫就消弥无声,刚刚有挣扎的动作,有人架着他的腿有人抬着他的腰,轻松就把他丢进了面包车里,然后关门,车扬长而去。
徐寒接起徐青的电话:“哥,你在哪?”
他报出地址,似乎非常笃定徐青会来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声音里的威胁含义比之前倒是浓了许多:“您是醒目人,我们不多废话。您一个人来,我们热烈欢迎;您要是带了警察,我们可就不能保证会对顾总做出什么事了。您自己斟酌吧。”
徐青吞咽了一下压下涌上喉口的强烈不安:“我是。”
顾长夏从小区出来,拐了一个弯往食街方向走,边走边翻看一些这几天手机里堆积的没处理的消息和公文,并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着的一辆普通面包车。那只是一辆普通的、车门半开的、看上去像在那里停了好几个小时、司机仿佛正坐在车里等人的白色面包车,好像是新车,看上去锃光瓦亮,显然是还没来得及上牌照。
徐寒站起来,皱着眉问:“我在恒益武馆。阿青,出什么事了?”
这个电话中传来的声音与多年八年前他在L城接到的电话重合起来,28岁的徐青与20岁的徐青的声音重合起来,让徐寒的心脏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