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酒馆内,一位中年男子举起了酒杯,爽快地喝了一大口酒。他粗糙的脸庞被酒气染上了几分醉醺,要不是胸前还挂着警徽,简直和其他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们没有什么不同。
“格林先生,之前您帮忙的那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谢您。”他沉沉地放下了杯子,对上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呼出了一口浓郁的酒气,“这顿酒钱就由我来出吧。”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年轻英俊的男人举杯示意,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几天前,玛丽还跟我说想请您和您的妻子来做客,倘若不是现在警局事务太过繁忙,我早就请您过来了。” 中年男子喝空了杯子里的酒水,令人迷醉的酒Jing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只想把心中的烦闷通通宣泄出来,“格林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那起发生在弗里兰的绑架案?”
约拿抚摸酒杯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抬起的眼里充斥着玩味,“是关于那张近日张贴在街头的通缉令吗?”
“对,就是那个。”中年男子怒骂了一声,口水都差点从他散发着酒气的嘴里飞溅了出来,“这个该死的杂种把弗里兰搅得一团乱,现在还要来祸害其他地方。”
“该死的,从他的通缉令被分发到我们这里开始,几乎每天都是早起晚归,还有一群不识好歹的家伙为了贵族的那笔赏金,不是谎报线索,就是胡乱指认他人。这几天时间,你敢想象我见到了多少个自称是约拿·坎贝尔的人吗?与其说他们是,那我还不如说格林先生您与那通缉画像更吻合一些呢!”
他忿忿地抱怨着,可他不知道他一心想要追查到的男人就坐在他的对面,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
当然,他察觉不到这些,只是醉醺醺地盯着酒杯,语气充斥着不满,“今天还有个男孩慌慌张张地跑进了警局,攥着张纸,说是知道绑架案的线索,但真要问他些什么,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我说,现在的孩子们越来越不懂事了,都到了这时候还来瞎捣乱。”
约拿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眼底闪过了一道晦暗。
“是尼尔吗?”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男人抓了抓头发,“对了,格林先生,您得小心一点,最近有些不太平了。为了那笔巨大的赏金,这一带吸引来了不少居无定所的地痞流氓,不过想来也是有些可笑,我们都还没找到那家伙的踪迹,这些无赖们倒是觊觎起这笔赏金了。”
他说着,倏地打出了一个酒嗝,恍惚的目光徘徊在桌面上,看上去十分昏昏沉沉。
约拿见他这样却是喊来侍者倒满了酒,接着,满满当当的酒杯被推到了男人的面前,在烛光的照耀下,映射着惹人沉醉的光彩。
约拿笑着,试探性地问道:“我听朋友说起过,那位波洛克家族的少爷似乎正在为了这件事到处视察?”
因酒Jing的作用,男人的言行比平日里更加放肆了许多,即便是他过去不轻易提及的话题,现在也百无禁忌了,“对,那位贵族少爷……那些冠冕堂皇的贵族们……”
男人咧开了嘴笑了起来,“一群伪君子。”
“说是为了人民,到最后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男人重重地放下了手臂,酒杯里的酒水被洒出了一小部分,“一句话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得为他行动起来,可领的薪水仍旧只是那些……该死的,人都快到了,这么大片土地,我们上哪给他找他失踪的弟弟啊……”
“对了……”他呼出一口气,手指时不时敲打着桌面,“还有那该死的约拿·坎贝尔……你敢想象这家伙过去的事迹吗?天杀的,那些封尘的卷宗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连半分都不敢相信!”
约拿笑了笑,不置可否。
男人嘀嘀咕咕地数落着约拿那些被写在卷宗里的罪名,而约拿听着,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触动。
直到男人的话语渐渐含糊了起来,带着醉酒后的迷离,约拿这才打断了他,“我觉得,他说不定比你所了解得更加卑劣。”
约拿垂眼看着酒面映照出的人影,不禁勾起了唇角,“他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为达成目的,可以不计任何后果。”
“但即便如此卑劣,他也有着能为他爱的人牺牲一切的勇气,贪婪而罪孽的怪物也有着只对一人展露出的柔软……”
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约拿抬起了头,看着眼前喝得神志不清的男人,笑着解释道:“抱歉,我只是联想到了某本我正在阅读的书籍,一不小心代入进去了。”
可他对面的男人明显听不到约拿在说些什么了,只能迷迷糊糊地盯着酒杯,眼里是藏不住的醉意。
“先生,这一桌的酒钱?”一旁的侍者看约拿有离开的意思,赶紧出声问道。
而约拿却指了指瘫在桌上酩酊大醉的男人,挑出了一个笑容。
“他会付的。”
逃亡之旅的再次启程并不出乎约拿的意料,事实上,他早就有此打算了,只是这一次的逃亡居然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被迫仓促,约拿一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