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板热情招呼着,“刚才是没吃饱吗?再来一碗?”
说着就要掀开刚盖上的大铁汤锅,纪清淮阻止了对方,“不用。”
手一伸,被整理过的皱巴巴纸币就搁置在台面上。
“这是?”面馆老板不明其意地愣了愣。
“吃青菜面的客人给您的。”
面馆老板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辞着,“不用不用,您不是已经结过账吗?”
夫妻俩跟纪清淮很熟悉全因为童栖,童栖嘴巴甜,又是店里的老客,在五年前知道那一场悲剧之后,两夫妻都难过了很久。
又亲眼看着这五年来纪清淮的举动,待纪清淮已如当初待童栖那般。
面馆老板和老板娘说什么也不肯要,纪清淮看了眼台面上的蒸笼,指着最后两个包子,道:“这两个,打包。”
看着老板麻利的动作,纪清淮难得地入了神,在门口遇到林笙桐的那一刹那,他是不想管的,可想起今天刘局那场会议结束之后,门一推开,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面颊,鬼使神差之间,他已经叫人上车。
“好了。”
老板递袋子给他,纪清淮收起思绪,接过袋子就走。
“哎,你等等我给你拿零钱。”
“不用了。”
纪清淮的这一句话老板没听到。
再次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了车子离开的引擎声。
面馆老板捏着纸币,问在搞卫生的妻子,“人走了?”
“走了。”面馆老板娘头也不抬。
面馆老板看着外面淹没在夜色中的车子,长叹道,“我原以为今天带来的是他新喜欢的姑娘,看来不是。”
“怎么会是呢?”老板娘直起身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无名指的那一枚戒指从没换过,五年前是,现在亦是。”
“也是,”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如果当初的小童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造孽啊。”老板娘摇了摇头,拎着拖把往里间去了。
老板看了冷清的路面,关上了外头的玻璃门,挂上了“打烊”的牌子,走进里面也忙碌去了。
——
“让你欣赏我最骄傲的艺术品,来,乖女孩,睁开眼。”
刺眼的白炽灯悬在头上,光芒洒下来刺得她的眼睛酸疼得厉害,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血腥味。
她眨了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朝着前面看去。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的身边有一个冰冷的手术床,床上一个女人紧闭双眼,面上布满冰霜,嘴唇青紫,显然已经死去多时,男人手里拎着一把极大的骨锯,指着女人露出来的肚脐处那一条赤红的血线,口罩上方的眼睛微弯,“看好了。”
骨锯落下,破碎的血沫混着骨渣飞溅,不一会儿,完好的女孩身体就这么被分成了两半,上下裸露出两个血糊糊的洞,与那冻得雪白的肌肤相称,血色更重。
她惊恐地瞪大眼,看着男人拎着骨锯愈走愈近,“你说到时候,我也将你弄成这样的艺术品,你说,好不好?”
不。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压根儿发不出声音。
眼见骨锯越逼越近。
不,不,不!!!!!
她在心底里尖叫一声,霍然睁开眼。
视野一片漆黑。
林笙桐怔怔转头,窗外是黎明,天还未亮,看不清防盗网的颜色。风从大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她被冷汗浸shi的睡衣被风这么一吹,冻得她一个激灵,忙从床上爬起来,关了老旧的铁窗,想了想,又上了锁,直至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才松了口气。
第6章 长夜六
林笙桐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去自己一身黏糊糊的汗渍,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将近六点。
原身租住的这一套一室一厅的出租屋是洛城城中村的自建房,这里的居住人群密集,大多住着的都是收入中下阶层的人群,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已经有人劳碌洗漱的动静,远比前世的安静大平层环境来说,喧闹许多。
可林笙桐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更加喜欢这充满人气味的环境。
睡是睡不着了。
林笙桐听着不知道哪家传来的炒菜动静,坐在了卧室的电脑桌前,室内很整洁,原身喜欢收拾,东西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拉亮了台灯。
林笙桐想起刚才梦里的那些画面,蹙了蹙眉,随手抽了一个本子,写了起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希望那是一场噩梦。
前世,她同样作为一个刑警队的警察,因卷入一场恶性杀人碎尸案件而殉职。
如果杀害许华梅的凶手就是五年前的那个人的话。
光是想起这个可能,林笙桐都要激动得颤栗。
但联系那些她所知道的线索,林笙桐却又觉得不太可能。那个人他杀人分尸只讲究干净整洁的“艺术品”,手段纵然残忍,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