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与萧西驰同来建平的庆邑族人正在娓娓而谈:“……既然泉陵侯有意相助,主上何妨先试一试?”
萧西驰笑了下:“咱们来建州那么些年,还不晓得这位泉陵侯是个什么人么?她绝不会当真助我的。”
庆邑族人不解:“以泉陵侯现下的情况,想要入主建州,难道不需要有人牵制地方兵力?”
他们都不太相信大周人的品德,但相信他们在自身目的的驱使下,可以做出一些同时符合双方利益的行为。
萧西驰淡淡道:“就算要庆邑部牵制地方兵力,又何必当真放我等离开?”又道,“只要咱们被小皇帝所杀,庆邑部自然生乱,泉陵侯事后既不必兑付应允的粮草,也可说天子不仁,庆邑部不忠了。”
房中的庆邑族人细想主上所言,面上皆露出惊愕之色。
“既然如此,那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不少人直接下跪,恳请道:“部族之事,全系于主公一人身上,小人知主公不忍相弃,然而此时不弃我等,便是抛弃部中数十万族人。”
萧西驰双手将人扶起,语气坚决:“咱们当时一同来,自然该一同走。”不等其他人反驳,又道,“而且若是我独身回去,那族里谁肯服我?”
看着身边的亲信都沉默下来,萧西驰又笑道:“其实此事也并非全然不可为。”
庆邑族人:“还请主公明言。”
萧西驰:“若要失败,泉陵侯需安排人在我等离城之时挑破行踪,如此一来,方有借口让庆邑部之人皆死于乱刀之下。”
庆邑族人大略明白——想要完成这个计划,要点有两个,一个在于谁来挑破他们的身份,另一个在于让谁来发动攻击。
如果没有挑破之人,萧西驰一行大可以从容出城,如果没有人发动攻击的话,那么结局最坏也不过是被重新关回府中而已。
萧西驰:“建平城的防守一向由禁军外卫,也就是燕统领亲自负责,以他对天子的忠心,必定不会懈怠军务,所以泉陵侯能够动用的人马不会太多,而且一着不中,就必然会暂时退避,只要咱们比约定日期提前一两天出发,就能够暂时平安。”
庆邑部族人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大家并没有真的撕破脸皮……”
他们倒不是害怕泉陵侯,但以部族现在情况,最好还是不要再结仇家。
萧西驰:“要是咱们当真成功离开建平,泉陵侯必定会假装无事发生,然后要求我们履行前约。”
庆邑部人相信自家主上的判断,并在肚子里抨击了一下中原人的狡猾。
萧西驰:“咱们可万万不能应允。”
庆邑部人:“……”
他们英明的主上不可能有问题,万一有问题,那就是受到了中原人的熏陶。
一位庆邑部人担忧道:“我等返回部族后,若是小皇帝占得上风,便可以以私逃之事责备庆邑,若是泉陵侯占得上风,也一定会因我等没有出兵而降罪。”
萧西驰缓缓道:“两虎相争,必有损伤,以她们二人如今的情势,一时半会怕是腾不出手来理会庆邑部的问题。”又道,“我并不喜刀兵之事,而且以庆邑现在的情况,哪里还能经得住战乱?”
其他人听到主公这么说,知道事情无可转圜,也就纷纷应下,只有一人提出问题:“然而如此一来,我们又该从何处获取粮草?”
萧西驰道:“从小皇帝那里。”不等其他人发问,就把自己的计划讲出,“我不在家中,大周那边由永固郡郡守代掌庆邑之事,那位郡守固然愚蠢不堪,但依我所见,那个小皇帝却是个少见的明白人,她只要知道泉陵侯打算做什么,就会选择暂时安抚庆邑。”
虽然安抚边地需要花钱,但从损失上看,无论如何都比打一场仗要小。
庆邑部族人:“如此一来,岂非会触怒于天子?”
萧西驰叹息:“这也无法可想,离开建平后,我会往皋宜那边去一趟——宋家那个骑都尉能被委以重任,显然是颇受小皇帝的信赖,有跟建平这边沟通的渠道,到时候我会写一封信,托他转交给小皇帝。”
庆邑部人:“那姓宋的可信么?”
萧西驰果决道:“虽不可信,但我扔了信就走,他怕是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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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格奇跟萧西驰两边各忙各的事情的时候,温晏然已经在生物钟的召唤下安详入睡。
刚睁开眼,池仪就进来侍奉,温晏然晓得昨天晚上对方必定熬夜加了个班,不过今天看起来还是一样Jing神奕奕。
只要休息不好就会焉下来的温晏然:“……”
别人能成为掌管一国政事的权宦,果然不是没原因的。
池仪等天子穿好外袍后,才轻声回禀:“一切如陛下所言。”
温晏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点头。
她年纪小,加上近亲们被先帝砍死了相当一部分,需要忙活的社交事宜并不太多,剩下官吏考评等正事,户部大约得等假期结束后,才会递折子上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