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将疑惑压下,只装作不知:“有谁能帮我?你妹妹连她院里的事都不爱管,你那媳妇儿倒是有几分才干,可她一心往佛庵堂钻营,如何能想到为我分忧一事?”
傅云饮正等着沈氏这般话语,他道:“既府里如今的人帮不上您的忙,不如我给您择一个如何?”
沈氏愈发来了兴致,只好奇大儿子在与自己打什么哑谜,便道:“你且说来听听。”
“莹雪。”傅云饮直视着沈氏的眸子,目光坚定地说道。
沈氏许久未曾听到过“莹雪”这个名字,乍一听闻,略思索了片刻,方才想起她是那个差点要被抬为姨娘的丫鬟。
云饮还为了给她抬姨娘一事,受了国公爷一顿鞭子,想起这事,沈氏仍是心疼不已。
“她不是与那小厮一同去了江南?”沈氏问道。
“儿子这次去江南将云婕寻回来时,在路上遭了匪乱,九死一生时恰巧被莹雪救了。且她与墨书并未走到一块儿去,等儿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莹雪以及身怀六甲,一经询问,她便告诉儿子,这孩子是她在未离开镇国公府时怀上的。”傅云饮与沈氏说道。
沈氏素来Jing明干练,闻言便直截了当地反问道:“你如何就知道那孩子一定是你的了?若是那莹雪厌倦了外头的清贫日子,又与旁的男人有私,恰巧遇上了你这个冤大头,将孩子硬套到你身上,你该如何?”
沈氏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美眸里盛着几分审视之意。
傅云饮早已料到母亲这一关不会如此好过,他便道:“儿子岂是那等愚笨之人?莹雪一与我说了此事,我便立刻在江南那儿寻了几个积年的稳婆,让她们为莹雪瞧瞧肚子,一推算月份,便知她说的话有没有作假。”
沈氏语气淡淡:“稳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傅云饮只好道:“她如今就候在耳房处,母亲可要瞧瞧那个孩儿?”
沈氏虽觉得莹雪定是在欺骗自己的儿子,可傅云饮膝下空虚的确是她的心病,且刘婉晴那儿一点好消息都未曾传来。
如今眼瞧着成婚已近一年,自己却连嫡孙的影子都没瞧见,与自己交好的那几个贵妇俱都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独独自己还每日与这些繁琐的账本打交道。
沈氏越想越意动,虽一点也不相信莹雪的话,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孩子也抱来了?”
傅云饮道:“正与她母亲一同在耳房候着呢。”
沈氏柳眉蹙起,道:“如今日头渐冷,耳房那儿又没有地龙。”
傅云饮听得沈氏如此说,心上悬着的那块大石落了下来,他也顾不上去让丫鬟通传,只自己急切地往耳房走去。
不过片刻的工夫,傅云饮便带着莹雪与阿得一起进了沈氏的正屋里。
沈氏一瞧见莹雪那素白姣美的脸蛋,和她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段,心下只认定了她与黄瑛鹂一般是那不安于室的狐媚子。
沈氏虽不喜莹雪,目光却一直牢牢地留恋于她怀中绣着金线的襁褓里。
见傅云饮迟迟没有将孩子抱到自己跟前来的意思,沈氏便忍不住说道:“将孩子抱来我瞧瞧。”
傅云饮便从莹雪手中将阿得抱了起来,而后则小心翼翼地将阿得捧于沈氏跟前。
沈氏连忙探出脖子去瞧襁褓中那张粉嫩的小脸,初见阿得的第一眼,沈氏怀揣着的戒心便尽皆消散了开来。
阿得闭着眼安详的睡容,与幼时的傅云饮简直是一模一样。
沈氏忍不住上手抱住了阿得,又吩咐茼蒿:“去备些舒适些的布料来,这襁褓摸着有些扎手。”语气里尽是责怪之意。
莹雪立在正堂中央未曾说话,傅云饮却不虞地说道:“母亲,这襁褓的布料是我早早备下的,如何会扎手?”
沈氏却只顾着端详怀里的小人儿,哪儿还顾得上与傅云饮说话?
傅云饮瞧着自家母亲这般作态,便知她已是认下了阿得这个孙女,便由衷地笑道:“这可是儿子的头一个女儿。”
沈氏面色陡然一冷,听得“女儿”二字后,脸上的热切便褪去了不少,只是怀中的阿得生的太过可爱,她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女儿就女儿罢,既能生头一个,便能再生第二个,总算是给云饮膝下添了些香火。
傅云饮自然也瞧见了沈氏脸上变换的神色,只问道:“母亲可要为她取个名字?”
沈氏爱怜地摸了摸阿得滑腻的脸庞,忽而忆起了自己刚生下傅云饮时的情形,连眉宇间的厉色都柔和了不少。
她对莹雪的态度也没方才那般冷漠,只听沈氏说道:“我也不是那等不讲情面的人,你生育有功,虽身份低微了些,便破例让你做个姨娘罢,只是孩子却不能让你养在身边。”
莹雪微惊,似是没想到沈氏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她自然知道平妻之位不会如此容易地落在她头上,只是没想到沈氏会抢走自己的阿得。
她刚欲开口之时,却听得傅云饮与沈氏争辩的声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