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傅云饮后悔了,特地来江南意欲寻自己回去,这才找了三小姐做借口?
傅云饮自然也瞧出了莹雪眼中浓浓的疑惑之意,这几个月死死压抑在心底的郁气便叫嚣着漫上了他的心头,只听傅云饮语气激动地说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云婕偷偷从府里跑了出去,除了来江南寻她心心念念的墨书,还会去哪儿?难道你以为,我还对你念念不忘吗?”
莹雪听了一愣,不明白傅云婕怎么会和墨书扯上些关系。
傅云饮恶语相向后,心中渐渐生起些悔恨之意,莹雪见了自己一派淡然,自己却因她的一个眼神如此激动,瞧着便是副没出息的样子。
况且她有孕在身,自己何必待她这般严厉?
傅云饮心中千回百转,悔意与懊恼一齐涌了上来,正欲说些好话为自己方才的疾言厉色寻些借口时,王氏恰端了一碗茶进了正屋。
“世子爷,咱们家里没什么好茶,您可不要嫌弃。”王氏扯着惊惶的笑脸说道。
莹雪瞧了很不是滋味,可她也知道母亲是从前做奴才时被这些主子吓破胆了,便也只是别开了脸,没再多说些什么。
傅云饮待王氏的态度还算和善,接过那茶碗后,也不顾瓷具粗糙,将那茶喝了一大口,才说道:“这茶甚好,伯母自谦了。”
王氏与莹雪皆因傅云饮的这句“伯母”惊在了原地,莹雪率先反应过来,握住王氏的手说道:“母亲自去做活儿吧,世子爷不会久留,待些时候便会离去了。”
打算留在江南好好探寻一番妹妹踪影的傅云饮:“……”
不知怎得,王氏已做了许久的良民,平日里做人处事仍带着些从前为奴为婢的习惯,如今乍一听得傅云饮口中的“伯母”,竟当真信了自己已是良民一事。
王氏颇有些热泪盈眶,因不想在傅云饮面前掉泪,便扭头去了别屋。
待王氏走后,莹雪才叹了口气道:“多谢你。”
傅云饮清了清嗓子,将说口的话语润色了几番后,道:“墨书,他待你好吗?”
提到墨书,莹雪的眉梢间都染上了几分温柔缱绻,她摩挲了会儿自己的肚子,唇角勾勒着幸福的笑容:“自是极好的,劳烦世子爷挂心。”
傅云饮忽而觉得莹雪唇边的笑容极为刺眼,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移开自己不自觉落在莹雪身上的视线,说道:“并不是挂心,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莹雪也不搭话,只与傅云饮提起了傅云婕:“世子爷为何就确定了三小姐会往江南来?”
傅云饮顿时便被莹雪问的有些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罢了,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与你听。”边说着,他的视线便有意无意地划过莹雪的孕肚。
傅云饮见莹雪迟迟不肯落座,正欲像从前一般将她搀扶到位子上时,伸出来的手却被莹雪侧身躲过。
他脸上一阵尴尬,脸色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莹雪满心都记挂着傅云饮与自己打的哑谜,也没在意傅云饮变换的脸色,只追问道:“世子爷何苦只说一半?倒不如全须全尾地告诉了我。”
她虽觉得傅云饮不怀好意,可着实被他吊起了好奇心,只生怕墨书与三小姐当真有什么瓜葛。
傅云饮见她面有焦急之色,虽是不喜墨书和莹雪肚子里的孩子,仍是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云婕犯了些邪心左性罢了。”
莹雪却明白傅云饮是在敷衍自己,便索性冷了脸色道:“世子爷千里迢迢来了一趟江南,莫非是为了挑拨我与夫婿的关系?”
傅云饮被她这“夫婿”的词眼气了个够呛,卡在喉咙口的安慰之语皆咽了下去,他一个字都不想搭理莹雪,只立在她身旁生闷气。
“待你夫婿回来,自己问他吧。”傅云饮撂下这话后,便急匆匆地走出了莹雪的家中。
驾马离去的路上,傅云饮又在心底狠狠唾骂了一通自己的无用。
又被莹雪的三言两语将自己弄的这般狼狈,他如今与半年前的那个傅云饮又有什么不同?
傅云饮越想越气,从见到莹雪第一面时的喜悦到如今的七窍生烟,他这才明白自己往江南来这一趟乃是大错特错。
如今她已嫁了人,还怀了墨书的孩子,最是新婚燕尔恩爱无双的时候,自己何必这个时候来自找罪受?
傅云饮唾骂了自己的无用后,一阵抓心挠肝的痛意又漫上了心口。
他在七泽镇内随意寻了家客栈安置了下来,掌柜的见他气度不俗,便为他安排了上房,并殷勤地问道:“客官,若需要什么吩咐唤我便是了。”
傅云饮甩下一锭银两,只道:“拿些酒来。”
掌柜的接过银两后,便让跑堂的小二端了两坛烈酒并一桌下酒菜上楼。
傅云饮便借酒浇愁了一番,一会儿骂傅云婕离经叛道,竟敢偷偷逃跑,害得他来江南自取其辱了一番。
一会儿又骂莹雪不知好歹,自己非但能给她锦衣玉食的日子,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