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主座上坐着一个凤眼凌厉,不可逼视的男子,身着酒红色麒麟纹样圆领袍,金环束发,此时正似笑非笑,倚着一旁的扶手正与下首的一位秀气温和,通体蓝色白鹤暗纹长衫的男子谈论着什么,身侧站着一位身着粉色海棠春衫的少女,头上一枚累丝嵌宝石蝴蝶簪子随着少女娇笑而颤颤巍巍的抖动。
少顷,宫人上前在男子耳旁轻语“主子,皇上今晨给太后请安时将选秀的差事指派给了您…”
还不等宫人说完,旁边的少女只听了一嘴便迫不及待抢答:“兄长,陛下把选秀交由您来总管,永和宫的那位知道不气得犯了心疾才怪,瞧她那假惺惺的样子就烦”。
“宫中妃嫔怎容你妄言,本宫指下去的嬷嬷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快把三小姐带下去。”上首男子语气森冷,眼神似一把刀刮过少女。
宫人闻得此言急忙上前,见兄长荣君生怒,少女方住了嘴,只是眉目间颇有不满,好似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有问题的话,敷衍的行了个礼就推开宫人自己径直离开了正殿。
荣君见状轻揉额头“当真是冤孽,本宫想着明珠即将定亲,想着反正是低嫁,也不必苛求,便接进宫来,想着松快几天也可抬抬身份,不知竟把这妮子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偏头看着下首男子“倒真叫弟弟见笑了”
下首温文男子见状开口“三小姐不过在自家兄长宫中说了几句话,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心思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三小姐如今跑了出去,未免冲撞各宫妃嫔,娘娘还是派宫人跟着她为好。等会午膳,想必今日皇上定会来陪伴娘娘,嫔妾先行告退”。
荣君点了点头,嘱咐身旁侍人春叶将其送到宫门外。见温贵御起身时无意带倒身侧花瓶跪下向其请罪,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笑说“无妨,不过一花瓶而已,前些天陛下赐了一个合欢花玉樽,将那拿来替换上也好”
春叶将温贵御送至宫门外,刚扭身就被其叫住“春叶,娘娘最近因为三小姐晚上睡眠不佳,眼下瞧着都有些青黑,刚才娘娘发怒我倒忘了我制作了一个香囊,里面有酸枣仁,远志,合欢花等,合欢素有安神镇静之效,且已经问了太医院的刘太医说是可以有助于睡眠,麻烦帮我献予娘娘”
春叶忙笑yinyin地从温贵御身旁的宫人手中拿了香囊,嘴上一番奉承话将其哄走。见其走远了方才回头准备禀报荣君。
“小主,荣君娘娘何等高傲,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呢,谁不知道荣君在西六宫把皇上看得紧紧的,您不知道被他截了多少次胡,与其花心思在讨好他,怎么不把这香囊给圣上呢?圣上见了才一定会心疼你呢。”
听到身侧侍人的压低声音的愤愤不平,温子让如同山水画一般清雅的眉眼似有轻愁“皇上待我不过是平平,又与他有旧日情谊,要想早日占据圣上的心,也只能做做这些水磨功夫了,陪我去趟花鸟房吧,做这香囊倒是把宫里的合欢用尽了…”
却说青叶进主殿后给荣君禀报香囊一事,荣君嘴上夸着温贵御心思灵巧,眼睛却死死盯着上面Jing致的刺绣,好像一只狼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将其撕碎,任凭春叶举着,离香囊更是半丈远。
旁边的夏叶见到主子心情不豫,立马跳出来指责春叶“香囊这样的物件也敢随随便便拿上来给主子看,也不知别人怀了什么心,万一伤到主子分毫,纵使你死万次也于事无补了”。
不待夏叶骂完,荣君便制止到“温贵御一向谨慎小心,此香囊应也无妨,只是不知他一向爱弓箭,不知哪一日也会刺绣了。只是香囊这种物件…春叶,既是你接了这香囊,一事不劳二主,就去请平日为本宫诊脉的江太医再看看,顺便送温贵御几匹新进的布料,就是皇上新赐的蓝色织锦缎”。说罢,荣君拿起茶杯示意。
春叶连忙告退,临走时瞥了一眼围着荣君献媚的夏叶,听着荣君被其逗的勾起唇角,委派其去小厨房准备今日的午膳,不由得捏紧拳头。
出了永寿宫,春叶挺直腰背,在外到底他也是荣君宫中的大宫人,帝虽于性事上荤素不忌,但性情温和,与先皇后恩爱非凡,宫中有名位的倒也不多。
如今西六宫皆为男子,永寿宫最初虽不如其他几宫富丽堂皇,但胜在离养心殿极近,故白明澈入宫就求居此宫,皇上也为其重修此宫彰显对他的宠爱。荣君出身齐地世家,家族在齐地因有大儒而扬名于世,只是不知怎的本为太子妃热门人选的嫡长子突然摔断了腿,先帝闻此虽舍不得这样的绝佳人选,但皇家怎可有一个断腿的太子妃只能叹惋 。
春叶虽坚定的站在自家主子这边,但也承认自家主子嫡次子宝澈在此之前倒一直默默无闻,只是后因年龄家世之故便定给了当今指为太子侧妃,可惜五年间无所出,故屈居君位。至于西六宫其他妃嫔温贵御、安小侍等不过偏殿后殿之流。
东六宫皆为女子,永和宫淑妃冯云华身为太后侄女,加之青梅竹马的情谊,也可称皇上一声表哥,只是不知怎的留到了十八才指给圣上,指给圣上前也没听闻有心疾,但入宫后好似心疾突然有一天就显现出的一样,如今医药不断,看上去是极为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