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寒低眉询问:“不知父皇要儿臣来有何事?”
皇帝喝完药,拿着小太监递来的手帕擦拭着嘴角,“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西荆那边有意选你当驸马,为了两国邦交,朕答应了。”
“父皇,儿臣不能做西荆的驸马。”夜倾寒眉眼间有戾气浮动,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因使力过度而青筋凸起。
皇帝明明知道夜倾寒说过自己是断袖还答应西荆联姻的请求,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皇帝闻言龙颜大怒:“朕已经答应的事,岂能反悔?封你为倾王,北蜀作为封地,等迎娶西荆公主后,便启程去封地。”
夜倾寒在心里冷笑,没利用价值了,就想把他打发出京城了?
北蜀之地,人烟荒芜,是大夏最穷的地方。
从小到大,其他兄弟有的,他没有。
他总以为自己不够聪慧,才会被父皇忽略。
当他努力成为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时,父皇夸的依旧不是他。
当他骑射拔得头筹时,父皇夸的也不是他。
即便是现在,剿匪的是他,领兵出征的也是他,父皇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半句夸奖都没有。
怕兵权落在他的手上,一回京就收走虎符。
更甚至,他消失八年归来,也未见父皇脸上有惊喜的神色。
也未曾询问他这八年是如何过来的?
可曾吃苦?
可曾挨饿受冻?
可曾命悬一线?
这些都没有。
他即使再优秀也入不了父皇的眼。
“父皇,我愿意去封地,但不愿意娶西荆公主,望父皇成全。”
皇帝冷声道:“朕已经答应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夜倾寒道:“那儿臣让西荆主动退亲,便不是父皇反悔。”
西荆为了联姻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皇帝自然不信西荆会主动退亲,略沉yin片刻,便应了。
此时王府,沈钰坐在桃花木圆桌前等着夜倾寒回来一起用晚膳。
管家指挥着丫鬟上菜摆盘,然后恭敬的对沈钰道:“王妃,您饿了就先吃,主子应该快回来了。”
沈钰这会是有些饿,可她还是朝管家摇摇头,“我等他回来一起吃。”
管家是担心沈钰饿着自己,见她摇头便不再说话。
“主子回来了。”
卫骞话音未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外面踏进来,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在他进来的那刻,也感觉到了严冬的寒冷。
沈钰一手扶着圆桌站起身,然后迎上去,“夜哥哥。”
夜倾寒进来便看见坐在桌前的沈钰,忽然觉的血缘关系那是比冰水还冷,什么狗屁父子关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只有沈钰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一直在关心他。
关心他会不会冷?
关心他会不会饿?
关心他会不会不开心?
会一直为他着想,为他谋划。
沈钰拉着夜倾寒的手臂,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她有些疑惑:“夜哥哥,你怎么了?”
夜倾寒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光滑的下巴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没怎么,你怎么不先吃?”
沈钰弯着眉眼道:“等你回家一起吃饭,一个人吃饭没有两个人吃饭香。”
夜倾寒看着沈钰含笑的眉眼,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对自己笑的,也只有她会说等他回家。
以前以为回宫就是回家,所以拼命的想回家。
等他回宫后才发现,没有母妃的皇宫不过是冷冰冰的一座死城。
他以前怎么拼命的想回去,现在就有多想出来。
而他的家,是有沈钰的地方。
“钰儿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怎么能饿肚子?先用晚膳。”
夜倾寒牵着沈钰来到桃花木圆桌前坐下来,饭已经由丫鬟盛好,他拿起筷子给给沈钰夹菜。
沈钰拿起筷子,打量着夜倾寒,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她吃着碗里夜倾寒夹的rou,问:“夜哥哥,你父皇让你进宫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钰儿不用担心。“夜倾寒说话间夹了一块红烧rou放进她碗里。
沈钰吃着rou,她也不想Cao心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倾寒距离权倾朝野不远了,她除了能让夜倾寒的必经之路没有那么坎坷,其它的她也做不了。
用完晚膳,夜倾寒牵着沈钰的手在灯光下散步消食。
夏日的夜晚,虫鸣声不断,经过荷花池时,飘来阵阵荷花香。
沈钰一手被夜倾寒的大手牵着,一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这样的时光悠闲且遐逸。
“钰儿,我要出去一些时日。”
沈钰闻言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倾寒时,他头顶的那盏灯笼特别亮,照的他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红,眉眼Jing致的像一副水墨画,立体的五官,像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