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已经劝说好了吗？”
“我很了解他，他会自愿去的。”
“但是老奴觉得，没有人会白白放弃您这个位置。”
“善良有时候是和胆小挂钩的，胆小的人面临选择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出自认为很善良的一面。”
乐生在浴池里被宫人们伺候着洗澡，以前都是他自己接一桶水，躲在太子寝宫里一瓢一瓢浇在身上洗的。现在被三五个小太监帮忙脱了衣服，然后按在烫呼呼的水里，任由他们帮他把身上的泥垢搓洗干净，还有手指甲里残留的黑泥。最后换了一桶水，放上一些花香味的Jing油，让他再泡上半个时辰就行了。
淡雅的花香立马让人身心舒畅，身边的小太监们也都退出去了，留乐生一个人在屋子里。此时已经是深夜，窗外十分安静，乐生听到了外边两个小宫女的谈话声，抱怨今天嬷嬷分配给她们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计，说如果以后出宫嫁人了，就有好日子过喽。
两个小宫女嬉笑打闹的动静不大，但乐生刚好能听到，他心想：等会儿被嬷嬷发现说不定又是一顿骂。
“诶，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要嫁给兽人族了。”
“听说了呀，明日他们就要带着聘礼过来了。不是说太子是找了替身去嫁了吗？”
“就是啊，那个替身真惨，听说北方整个冬天都是风沙，入秋以后一根草都长不出来呢。所以兽人族才一直对我们中原虎视眈眈。”
“是吗？万一人家兽人族对媳妇好呢？就像话本上写的那样？中原美人与北方野兽的故事。”
“可能吧，不过我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朝政内忧外患，皇上也不大管事，幸好还有太子殿下在，你听说他前不久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事了吗？”
“嗯嗯，听说了，小李子告诉我了，太殿下真的，又有才学长得又帅，军事朝政都特别厉害，估计马上就要继位了呢！看那群兽人族以后还敢不敢来。”
“我也觉得，太子殿下还在可真是太好了。”
“嗯嗯，不像五皇子那个草包，每天只会吃吃喝喝斗蛐蛐，哈哈哈。”
“哦对，说起五皇子，我还听说啊......”
只是两个小宫女墙角的嬉笑之言，但是在乐生听来，却在想，明渊为了他可以去北方，把太子的位置给自己，而自己却只顾着享乐，丝毫没有为以后考虑过。他以前只是个小太监，打碎花瓶后就跑到御花园的树上躲着睡觉，两个时辰后再回去，自然会有人帮他把碎片收拾好。如今明渊不在了，父皇身体也不好，再也不会有人帮他收拾残局。
他能做好吗？好像不能，他和明渊比起来，真的什么都不行，现在想想，自己才应该是那个去和亲的人。
清洁沐浴结束后，乐生回到太子宫中。他已经不用再戴面具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换成了和明渊一样的太子便服，一路上提灯守夜的宫女太监给他行礼。这个夜晚格外寂静，乐生在拐角听到了小太监们的窃窃私语。
“这个就是......”
“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脸一样，但是从背后看一点儿也不像。”
“我就说，刚刚太暗，我还以为看错了......”
乐生这个人从小得到的东西就很少，如果你给他很多，他就会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得，这是他天生性格里自带的懦弱，无法改变的。明渊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只要给乐生足够的想要的爱，即使只是在嘴上说说，没有真的付诸于实际，他也会相信的。况且这个人是明渊，是乐生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两个人共同保护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像一条纽带一样，把两个人紧紧系在一起，所以乐生总是相信明渊，就算被欺骗过，但乐生的善良和愚蠢还是会让他无条件相信，并为之付出一切。
乐生才刚进太子寝宫，漆黑的屋子里特别安静，他想去找一根蜡烛点上，却意外撞进了明渊的怀里。
“明渊......”
“嘘，别说话，让我多抱一抱你。”
漆黑中，乐生感觉到明渊慢慢靠近自己的脖子，轻轻嗅着他衣领里的香气。
“乐生，你真香。”
“嗯......明渊，我要说件事情，你别弄了，痒！”乐生把明渊稍微推开。
明渊停下解开乐生衣带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我......我不想当太子了，也不想你去和亲。”
乐生见明渊沉默着，便又开始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做不了太子的，我......可以去和亲的。”
“不，不行，去那里很苦的，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谁也不知道，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不行。”
“但是这里没有你不行啊，我什么都不懂，怎么上朝都不知道，万一被人篡了位，我都不知道该找谁，所以明渊，还是你来做太子吧。”
“乐生......”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替你去，去到那边以后，需要我怎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