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抱病了,春寒料峭,说是夜里吹了风着了寒,自即日起闭门谢客。
赵政亲临看过人一次,吕不韦的病也没好。
看来这次,他是“病”定了,急流勇退的确识时务,可他真的甘心放下一切吗?即便他是权臣,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也是恭敬的,一直没有轻慢过这个王上。
赵政的感情虽然让嬴政苦恼一时间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这并不影响他下一步的筹谋算计。
这就是吕不韦和嫪毐的区别,他最大的错误是他相父的位置和纵容嫪毐乱政,他这个人有功有过,但其实一直都在推动着大秦的发展。
嫪毐吐出他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都是吕不韦用的计,这倒好,将主谋的罪名给了吕不韦。
其实许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赵政心里也明白,何况民间还有关于他并非赵姬亲生的传言。
之后吕不韦其实就算辞官,也会有他国人来请吕相去他们国家为相,吕不韦本身就真才实学,只是他和赵政都没办法用罢了。
有些的人用得,有些的人用不得,能力是真的,心思多也是真的,为了他的权势也是真的,当然他也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
事情不像上一世那般严重,也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吕不韦辞官,便保全了他的党羽,凭借他的才能去哪里都能站稳脚跟,如果他聪明的话,便不会这样选,只怕没出了秦国,便病逝了。
嬴政戴着斗笠抱着竹简去他府上求见,他手中抱着的是吕不韦的《吕览》,这部书的确是一部可以流传千古的着作,只是上一世的偏见,吕不韦的政论和着作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所谓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
如今嬴政便带着这篇《吕览》去虚心求教,倒也不必集百家之所长,公孙龙的白马非马是很有趣,但于嬴政的大业无用,听过了也便罢了。
“是赵大人,丞相久卧病榻,本不见客,既是赵大人,我便去通禀一声。”门僮说的极为客气。
“既如此,便劳烦了。”嬴政摘下斗笠搁于墙角,不得不说,吕不韦虽然养着三千门客,可这丞相府并不奢华,中规中矩的面积和建筑,表面做派总是做的甚好。
嬴政便在这门口等候,约莫半刻钟听门僮来报说让嬴政过去。
嬴政探病,什么都未带,只带了一卷《吕览》,至于这病好得了好不了,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吕不韦的模样像是刚从塌上起身,略有几分病态,偶尔咳嗽一声,嬴政只觉得好笑,这咳疾是热症,他这是冷热交替啊?
“丞相为国为民殚Jing竭虑,如今更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嬴政在人的对侧坐了下来,将竹简置于桌案上。
吕不韦头发有几分花白,脸上的细纹让嬴政有些恍惚,是啊,他也不年轻了,从异人奇货可居起到今日,过了多少年?又谋划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殚Jing竭虑。
“你又何必来激我?”吕不韦动作有几分迟缓,坐在那烹茶的模样颇有几分修身养性的意味,“你什么时候跟的王上?很早了罢?
嫪毐也是个不中用的,我给了他一步登天的机会,他自己不成事也就罢了,转头还将老夫供了出来。”
“朕与王上,是惺惺相惜的感情。
至于嫪毐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吕相既然做了,即便嫪毐不出卖你,凭着王上的谋略和心思,猜忌吕相,是迟早的事。”嬴政未回答他的问题,兀自说道,“吕相既然想要这登天的权势,不如一开始便除去王上篡位。
既知王上非池中之物,又何必等到今日他羽翼丰满?”
“他?他一开始就猜忌老夫了吧?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赵先生,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是怎样一个人,我生平最后悔的两件事,一是嫪毐,二便是你。
你这么聪明,自然知晓我那时即便手握权势,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可占,即便上位了,也会遭到世人的口诛笔伐,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吕不韦给了倒了一盏茶,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
“吕相聪明一世,到头来可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嬴政接过茶盏道了声谢。
“你又怎知老夫想要什么?”吕不韦看了他一眼低头便去吹自己的茶了,想他一生谋求算计,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世人皆以为他想要的是权势地位,世人也皆知他吕不韦的能力,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想要提升商贾的地位,从你在赵国见到先王起,这便是一场豪赌。
这是你那时候的地位,能接触到的最高的贵族了,即便他落魄在他国为质,那也是秦国的公子。
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美姬献给他。
世人皆看不起商人,皆道商人趋利避害,重利寡义。
可你是有才能有志向之人,你自然不服气。
蝗灾那时,你用米粟来交换爵位官职亦是如此,更多的商贾走向官场。
你可曾想过,你本身就是个例外,你同商人打过交道便应该明白他们锱铢必较的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