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第一次见到怒厄的时候,怒厄还很小,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养成了很刁蛮的性子,养着比他整个人还大的狗,那狗是孙家人送的,孙家人最会从西域拿来奇怪的东西。他们是旅人,也是归人。
宋元:“真有趣呢。”
普通人见到这两条狗,会吓得腿软,怎么说也会在第一秒惊讶一下狗的体态,而产生对未知生物的畏惧,而宋元却只有对新奇事物的好奇,他从来没怕过什么,那两条狗只对怒厄乖,见到宋元就龇牙咧嘴,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猛扑过去,被宋元翻过肚皮。
在那一刻,宋元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意,一个小孩子能有这种怒意和杀气,十分难得。但怒厄瞬间就收敛了,因为怒子相还在身边,宋元知道这小孩心思很深,容易让他想到那些王府里的,王爷的小孩。几岁的孩子,已经是颇为老成的一张脸,或许心理真的能影响生理。但怒厄还是跟他们不一样,王权贵族,最麻烦了。宋元可不喜欢那种说一句话要琢磨半天的性格,他们惜字如金,一句话就要说好久,就像那是什么名贵的夜明珠。
心思深吗?说深也不深,很好猜,怒厄的想法大抵就是想搞死宋元,因为那两条狗是他的宠物,他不愿意别人碰了。但是还是跟一般小孩不一样,一般小孩可不懂得遮掩。
真奇怪,怒子相居然能养出这样的儿子。但他们并非没有相似之处,怒子相也极易愤怒,但他是对不公平的事表达愤怒。所以他对魔教也有一份同情之心,认为他们只是走上歧途。
他有浩然正气,但他的儿子很是飞扬跋扈。
宋元到了地牢,没找许三少,找了怒厄,许三少跟他就隔一堵墙,很容易听见发生什么。这里的墙不隔音,方便交流,也方便听到惨叫,怒厄可没叫过,他只是低低地笑,跟宋元在一起,他没用过金身。
怒厄:“我以为你会更生气一点。我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你。”他被打了一拳,嘴角出血,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下,微笑着看着宋元。
没话说,宋元确实没话说。他对怒厄一直没话说,怒厄是很像朱砂,两个人都很疯,但他们不一样,怒厄更偏向暴躁一点,他的易怒遗传自他的父亲。但他不能拿怒厄怎么办,因为怒厄有个天下最好,最公正的父亲。不管谁,都信服怒子相,怒子相永远会做出最公道的处理。
怒厄:“不会因为我是怒子相的儿子,所以对我很客气吧?”
宋元:“……”
宋元:“那是肯定的。我很尊重令尊。但是我不认为,你要跟你爹一样,一个人是很难被模仿的,你,只要是怒厄就好了。”
怒厄:“我很讨厌你因为爹爹的缘故怜悯我。”
宋元:“但是,你也在用你爹的身份恃宠而骄吧?如果你是普通人的话,你真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怒厄:“有道理呢。那看来只能是毒杀我了,哎呀,墨成坤就很适合干这行。真可惜,当时没直接杀死他。”
宋元:“好吧,你要是敢的话,我只能让你做不了男人了。我宋元什么都能割。”
怒厄:“真让人期待呢,你到底是嘴上说说,还是真的敢,又或者说,你认为你对付的了同样会金身的我?”他把手铐解开了:“手铐从来都锁不住人。不过你叫我呆在哪里,我就会呆在哪里。我是自愿留在牢笼里的雄鹰,但是某天也会飞走。”
如果是外人,一定会倍感压力,但宋元不是普通人,他反而觉得充满了挑战,这很有意思。这种话只会激起他的欲望,不会让他消减半分斗志。尽管如此,以前在跟墨成坤交涉的时候,还是颓靡过几年,不然,也不会跟明月公子,以及玄风交好。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踏上不同的路呢?
人生,真奇妙。错一步,粉身碎骨,两不相见。
“许三少,我们该聊聊了。”
找了一个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的地方,宋元跟许三少说,许三少说:“可没什么好聊的,一心求死。”
总是遇到这么决绝的人,好像成了宋元的特色。
宋元说:“到底是哪一步,哪一步开始走错了,闹到如今这个样子。我不想逼你,死的话,正合你心意吧?”他玩着飞镖,话锋一转,“不过,我又为什么要让你好过呢?许三少,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他微微一笑:“你闹革命,杀人,然后想用一死来求得安宁?我没有满足你的必要。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赎罪。”
许三少:“你想放过我?”
宋元说:“做我的利剑吧,铲除魔教的利剑,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剑。去杀真正的恶人,想起多年以前我们一起抓获十二金手的喜悦。”
许三少摇头:“宋元,我已经杀了很多人,我……”
宋元说:“那就继续去杀吧,虽然说是赎罪,也不代表罪孽就被抹除,你会说这句话,恰好证明你的内心还存在善意,许三少,如果你是真正的恶人,我早就把你杀死了,你还是很后悔吧……玄风单独跟你见面,但顾闻射箭伤了他。这样属实不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