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秀得知姑娘就要离开了,即使万般不舍,也只能笑中带泪地安慰自己,姑娘是有了好去处,是去享福的。
如果说毓翎有什么舍不得的,那便是这个陪了自己许久的丫鬟,只是她自己前路未知,若是以后有机会,依秀也愿意,定是要带她离开。
毓翎拉着依秀的手,悄悄与她说道:"傻丫头,我给你留了些银子在你枕下,你自己再攒攒月钱,将来若是想离开也行的通。"
依秀听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嘴里连连说:"姑娘,姑娘,你今后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毓翎也眼框微红,"好,会的,一定会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依依惜别的主仆二人,不知以后是否还有相逢的机会。
顾桉在书房坐立难安,母亲严词勒令他这些日子不许出府,因此不能亲自去将毓翎接来,不过他遣了贴身小厮青书去接,这快晌午了,却还没消息,真真是急死个人。
却不知道,青书确实去接了人,也早就接回府了,但是半道上被顾夫人给截了,此刻他心心念念的毓翎正在顾夫人院子跪着呢。
此时正值酷暑,这些日子偏又下着雨,活像个蒸笼,既闷又热。
毓翎身娇体弱,现已是跪了大半个时辰,额际的汗水淌下,进到眼里,浸得生疼,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更别提身上已经shi透,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
顾夫人饮着拿冰湃过的杨梅浆子,旁边丫鬟拿着团扇轻轻扇着风,再底下,是掌柜在细细禀告前些日子铺子盈亏情况。
那掌柜回禀完,坐在一旁,又撇了眼屋外摇摇欲坠的人儿。
没成想,添香院的毓翎姑娘竟是来了这顾府,不过听闻顾公子极欢喜这她,所以倒也不奇怪了,不过可惜了这美人,一进府便被夫人搓磨,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这不,现下,看着是要晕过去了。
有心怜惜,只是他一男子也不能干涉主家后院事。
咚的一声,毓翎支撑不住,眼一黑,晕了过去。
伺候的嬷嬷又些不忍心,但也知道夫人这是故意拿她做规矩呢,也不能开口。
再等了一会儿,顾夫人才轻轻放下杯盏,吩咐了一句;"扶起来吧,等醒了再送二公子那去。"
顾桉在顾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十四岁便已经中了举人,现在在京里跟着大伯教养。
青书见夫人终于发话,赶忙将地上的毓翎扶了起来了。
他被夫人截住时,未来不及去给公子通风报信,而后,又被夫人扣在这不许走,见毓翎姑娘被罚着下跪,也不敢求情。
眼见现在终于能解脱,心里长舒一口气,只不过公子的瓜落是躲不过去了。
待毓翎转醒时,已是傍晚时分。
身上乏力的很,她一时打不起Jing神打量自己身处何处。
等终于缓过来,这才掀开被褥,想要下床。
听到动静的青书听到动静,立刻进屋子看了一眼,见人已经醒了,便立即找公子告喜去了。
等顾桉赶到,毓翎也明白过来,这是顾桉的房间。她没想到,甫一进府,顾桉的母亲竟立刻给了她个下马威,也是,她的身份怕是没哪个母亲会喜欢,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总不会比之前还难过活。
顾桉见毓翎脸色苍白,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轻声说道:"阿翎,舒服些了吗?"
说完,转过头来对青书吩咐道:"快去准备些易消化的饭菜,哦,对了,炖盅生地黄粥来。"
青书应了一声,而后一溜烟便往厨房去了。
毓翎靠在顾桉怀里,听着他话里透出的焦急,有些高兴,顾桉虽然不是她梦想中的意中人,但时日久了,也许她也能爱上他。
但她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齐妈妈说过的那句话:"公子,会喜欢毓翎一辈子吗?"
刚问完,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出口。连林景那样的正人君子都会背信弃义,何况顾桉这样一个纨绔子弟,难不成自己还是抱着侥幸吗?
没有让毓翎忐忑多久,顾桉的承诺脱口而出:"当然,我好不容易才求得的你,自然会珍而重之。"
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然会珍而重之吗?
但愿如此。
"对了,阿翎,以后莫要再生疏了,唤我行之吧,我喜欢你这样喊我。"
"好,行之,这字是何人取的?真是好听。"
"是我父亲......"
屋内一时绵绵情意,窗烛微晃。
随后两年,顾桉果然说到做到,对毓翎确实极好。虽说还未能正式将毓翎收为妾,顾夫人偶尔也会找由头给她立规矩,但总的来说,她的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只是近来,许是日久情淡,顾按这些日子总往外边跑,连书也读得甚少,向小厮打听,只说是去访友了。
这日,顾桉再次垂丧着脸回了书房。
他今年府试又未过,这倒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