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桉似乎是累极了,他左手抵着心口的位置,另一只手环着自己的双膝睡了过去。
机舱安安静静的,除了飞行的白噪声,只能听得见冷风在房间内循环声音。凉气源源不断地落在白桉赤裸的身子上,连带着他银白色的睫毛都在轻微颤抖。他身上带着情欲的yIn靡印记,却让人生不起一丝欲念。
他整个人浸泡在了一种没有人愿意沾染的荒凉和破碎之中。
白桉睡得不安稳,他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眸子。他的眼框下肿着一道骇人的皮带痕迹,泛着青紫,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抚摸他的伤痕。可他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清冷迷惘,好似最轻柔的触碰,都会亵渎惊扰他。
陆阳被他的神情勾得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白桉在他胯下呻yin浪叫的模样,胃部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生理的恶心冲击着他,不禁厌恶道,“你又摆出这么个无辜的样子给谁看?”
陆阳说着,便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扔到了白桉的身上,堪堪将他裸露的身体遮起来了一些,“穿上衣服,一会到了地方去跟我见见故人。”
白桉还没有回过神,他身体的热度被冷气带走,此刻连指尖都有些冰凉麻木。笨拙地将陆阳丢过来的衣服从身上拿下来,看着陆阳带着恨意的眸子,才猛地反应过来陆阳话语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连血ye都被冻死了。
“看来你还记得。”陆阳将白桉惊慌的反应看在眼里,仿佛是嫌他的痛苦还不够明显一般又补了一句,“故人,故去的人,因你故去的人。”
白桉捏紧了手中的衣服,上半身抖成了筛糠,胡乱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这种话,你亲自去和他们说,看看他们地下有知能不能原谅你。”
陆阳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只有菲薄和鄙夷。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白桉一个抬眸摇动心神,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看白桉,转身离开。
杀人凶手的道歉,本身便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悖论。
“陆阳,我会去赎罪……”白桉猛地拽住了陆阳的衣角,止住了陆阳的步伐,看着他的背影,带着直达肺腑的诚意道,“我不会再逃了,我会给陆家一个交代。”
白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有奢望陆阳能原谅他,只是心里不住地想到……
今天之后,我此生便不再欠你的了。
陆阳被白桉的声音定在了原地,他的心脏仿佛随着白桉决绝的话语停了那么一瞬,他没有转身,却也没有继续离去,低沉道,“我父母临终前有说什么吗?”
白桉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陆阳绝望地扬了扬头,将泪水逼了回去,他本不想再与白桉纠缠辩论当年的是与非,只是白桉抓着他的衣角的手给了他一个极其轻微的阻力。
而这个阻力向陆阳强行压回的火上,浇了一锅热油。
陆阳猛地转身,眼底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咬着牙道,“当时陆家暗支的所有影卫都在后厅,礼堂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桉没想到陆阳会突然发作,收回了手,再次揭开伤疤道,“六年前,陆骄拿着你的手令,将我的行动权转移给了他自己,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击杀礼堂内的所有人,我……”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还要把责任推到陆骄的身上吗?且不说我从来没有给过陆骄什么手令,就算我真的给了陆骄你所谓的手令,在我成为家主前的手令也是无效的。”
“我没有骗你,我的使用权只归你一人所有。”白桉被陆阳的一连串质问砸得有些发懵,却还是快速地找到了其中的逻辑漏洞。
陆阳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蔑的问道,“你归我所有?那为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存在?”
“我……我也不知道……”白桉的话凝涩住了,他没有说谎,可他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下去。
双人对峙,口径不一,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桉,你够了!你的谎言太拙劣了!”
陆阳怒吼声为这个局敲下了审判锤,震得白桉耳朵一阵嗡鸣。他失控地揪着白桉的头发,作势要抽他耳光,只是目光落在他眼下的红肿上,最终夹杂着他的怒火砸在了白桉身后的沙发上。
“连续击杀四十二人,绝非人力可为。父亲在继任典礼之前跟我说过,陆家有一个筹划多年的机密,代号择木。这个机密是陆家的杀手锏。本应该在继任典礼时交由我继承,却不承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在我陆家隐姓埋名多年,不就是为了择木计划?”
“不是……你在说什么?择木计划是什么?隐姓埋名又是什么意思?”
陆阳说的话白桉一个字都听不懂,他皱着眉,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疑惑和不解。
白桉困惑的模样落在陆阳眼里再次被曲解成了逢场作戏。
“别再装了,你不知道择木计划?那你是用什么杀了我父母弟妹的?”陆阳松开了揪着白桉头发的手,却更加愤怒地咬牙道,“我现在没有能力动你。但是你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