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人我可以借给你。”白止卿的脸色很沉,连带着声音也裹挟着凌人的威压,他径直走到陆阳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透着菲薄的意味。
“三天。你现在可以带他走。明天解决你们陆家的事情,后天我要在云海涯看到他,如现在这般,站在我面前。”
“如果让我发现陆先生对完璧归赵这个词有什么误解的话,不管是你,还是陆骄,你们陆家大可一起算上。”
“尽管来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付得起这个代价。”
威胁的口吻毫不遮掩,白止卿的话没有给陆阳留半分情面。
陆阳感受到了白止卿的强硬,压下了被冒犯带来的不适,有些勉强道,“白先生,只有三天的时间……”
“陆阳,陆先生。从你决定和我做交易开始,你就该明白,”白夜不留情面地打断了陆阳的话,撑着桌面躬身直视起陆阳的眼睛。
“今天的局,是我做庄。”
陆阳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止卿对他没有半分威逼利诱的意思,只有单方面的胁迫,可他却不得不妥协。
“陆某既然答应了白先生,便不会轻易违约。”
陆阳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场谈判下来,他一退再退。
白止卿在前几回合的交谈中便反客为主,拿到了主动权。这样稳坐高台的姿态令他望尘莫及,抛开这些错综复杂的前尘往事。他也是个商人,他对白止卿的敬佩和叹服,甚至多过看到白桉臣服于他时的嫉妒和不甘。
“桉,跟我回缅北。”陆阳收起了这些复杂的心绪,起身看向白止卿身后的白桉,“那里还有你的故人,你应该去见见的。”
白桉的身子猛地一抖,苦涩道,“是,少主。”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白桉站了起来,跟在陆阳的身后。他经过了白止卿的身侧,和白止卿擦肩的那一刹那,带起一缕风,无声地撩动了白止卿的长发。
那阵风的心脏在白桉缄默的爱意中舞动起来。他顿了顿,心想这是今生最后的擦肩。
从此刻起,他连觊觎良夜的资格都失去了。
此去一别,行将就木。那些绝望的爱与赴死,为白桉带来了短暂的沉默。
他来不及去向神明忏悔,他只敢用余光再去看白止卿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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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样放他走?”霍斯看着二人离开的声音,周身散发出了无形的杀意,手里把玩着一把柯尔特手枪。
白止卿直到二人离开才转过身看向那扇大开的门。那里再没有白桉的影子,他坐了下来,捏了捏太阳xue,有些疲惫道,“他想要的,我都会给。”
“他知道白氏多少秘密?他曾经可以背叛陆阳,现在也可以出卖你。”霍斯眉头拧紧了,语气也不善起来。
“出卖?”白止卿挑眉反问,对霍斯的警告并不买账,反而靠进了沙发,双腿交叠起来,继续道,“就算他真的出卖白氏,那我也可以陪他玩玩。”
“疯子。”
霍斯不再理他,摔门而去。随着摔门的一声巨响,房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白止卿点了一根烟,却没有吸。任由火星明灭闪烁,无声地燃着,最终因为没有氧气的流动而熄灭。炙热的温度一点点散了去,化作烟头上撑着的死灰。
白止卿把在黑夜中跳动的心脏称为月亮,这颗月亮主要由白桉构成。白桉和他擦肩而过时,他听见了月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一把上了膛的枪,本该会有一声巨响,却有人温柔地捂住了他的耳朵。又好像倒下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本该接连倒下带动世界一起分崩离析,却有人轻轻地蒙上了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白止卿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朦胧地感觉到,白桉化作的心脏在他的身体里不再跳动了。一刹的慌乱,他摸着自己的右心房,反复确认着什么,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直到很久以后白止卿才知道,堵住他耳朵、蒙住他眼睛的,不是别的,那是白桉给他设下的骗局。
是从白桉口中说出的,至死方休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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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云海涯至缅北的私人飞机。
“少主。”白桉单膝跪在陆阳面前。
“我承诺白先生三天后将你完璧归赵,便不会食言,你是他的人,不是我陆家的影卫。不用跪我。”
陆阳强撑的儒雅温和此刻一并卸了去。陆娇死亡的真相让他身心俱疲,他陷入了巨大的无力感中无法自拔,失神地问道。
“娇娇最后都和你说了什么?”
陆阳的话再次将白桉掷进了不堪回首的回忆,飞机骤然升高,拔离地面的失重感也一起袭来,白桉慌了神。
残阳、高楼、玫瑰、脖颈跳动的脉搏。
白桉眼前好像又出现那刺目的红,他眼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