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得抓住了黎朔的胳膊,将他已经浸入海里的半身轻易地拽了回来,拖回了鱼身上。
当俩人分开时,黎朔小声说:“你没有喂我水。”
“还有你的眼睛,我曾经以为兰伯特的海水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蓝,但最完美的蓝分明在你的严重。”黎朔静静凝视着锦辛的双眸,皎洁的月色之下,那双眼睛没得令人心悸。
锦辛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就像黎朔昨天向他比划陆地那样,黎朔惊喜道:“你要带我去陆地?”
伏着他在海水沉浮游弋的,并非什么小舟,而是一条大鱼!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寻到了那美妙歌声的来源,一条拥有着梦幻的彩色鱼尾、披散着璀璨的金色长发的人鱼,正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浅唱低吟,阳光为他披上了一层黄金的薄纱,让他的每一片鱼鳞,都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那大鱼顿时老实了,甚至比之前游得还要平稳温和。
那鳞片湿凉、滑润,触感非常神奇。
黎朔十分不愿意跟锦辛分开,还有太大、太孤独,他现在只有锦辛可以做伴了,他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水面,等着锦辛回来。很快的锦辛从水里露出了头来,嘴里叼着一条鱼,眨巴着眼睛看着黎朔,用眼神询问着。
锦辛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低头吻住了黎朔的唇。
黎朔缓缓睁开了眼睛,如在梦中一般,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也如梦中一般身下起起伏伏,更如梦见一般,那令人迷醉的歌声正丝丝飘入他耳中。
一个轻柔的吻。
黎朔开心极了,他马上就能回到陆地了,虽然不知道会是哪片陆地,但只要有人就可以了,他可以借一匹马,返回他的王国!黎朔温柔地抚摸着锦辛的长发,甚至忍不住亲吻他的头顶,“谢谢你。”
“这样做,对你来说有除了喂食意外的意义吗?”
锦辛想起什么,放开黎朔,转身就跃进了大海中,像一道一闪而逝的彩虹。
黎朔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身下的大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他是一名海军指挥官,再是惊涛骇浪,也不曾抹杀他勇敢的意志,可他现在毕竟不在船上……他咬了咬牙,凭借多年在海上训练的经验,以优越的平衡力站了起来,慢慢地朝锦辛走去。
锦辛朝他伸出手。
黎朔摇摇头:“我不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人鱼回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甜美、光芒四射的笑容,他顿觉包围自己的并非是大海,或者是香槟,否则他怎会觉得自己已经醉了呢。
“锦、锦辛?”黎朔不确定叫道,时至现在,他仍然会怀疑自己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黎朔轻轻叹息,然后微微一笑:“算了,你听不懂……我困了,睡觉吧。”他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将所有杂念撇出该有的那些杂念。
“你呢?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使命?或许只是四处转转吧,可你却救了我。”
直到一阵水浪拍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猛然惊醒。仓皇地爬了起来,登时傻眼了。
黎朔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而自己坐在一叶小舟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云雾初开,竟有七彩的光芒自天际洒向海面,像是将彩虹揉碎进了阳光里,仿若仙境。
锦辛又点点头:“黎朔。”他合拢双臂,抱住了黎朔的腰,亲昵地用脸颊蹭着黎朔的胸膛。
“黎朔。”锦辛轻声说着。“我听过很多人鱼的传说,但传说不及你万分之一。”黎朔面带微笑,“你的尾巴真美,仿佛汇聚了世上所有的色彩,比任何宝石都绚烂夺目。”
锦辛用手擦拭着黎朔湿漉漉的头发,突然高高地翘起了鱼尾,“啪”的一声巨响,狠狠拍在了那条大鱼身上。
黎朔苦笑道:“它是你的……额,朋友吗?”
那鱼光溜溜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黎朔眼看就要滚进海里。
锦辛还是没有说话。
黎朔抹掉脸上的海水,有些狼狈。
黎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犹豫着、犹豫着,就错过了最应该做出判断的那一瞬间,犹豫着接受了这一个吻。
他茫然了,他不知此时是否仍在梦中。
突然,身下那条游得还算平缓的大鱼,突然恶作剧一般摆了一个偌大的身躯,它的轻轻摇摆,换来的却是一袭猛浪,黎朔短促地叫了一声,就从鱼身上滚了下去。
辛的指尖穿梭在黎朔浓黑的短发间,温柔地抚摸着。
锦辛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着他的肚子,似乎在问他饿不饿。
锦辛静静地看着他。
不该有的那些杂念。
“你的头发也很美,是我见过最纯粹的金发。”
耳边传来了曼妙婉转的歌声,那是真正的天籁之音,透出一种空灵又神秘的生命力,忽而像是远在天边,忽而又如附耳呢喃,简直勾魂摄魄。
锦辛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鳞片上。
锦辛蹭了蹭黎朔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