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我有点儿厚脸皮了,”秋琼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烦你。可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这几天你也看见了,邢况又没有去学校上课,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跟他爸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这么下去,他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秋琼原本不想说太多,但现在也顾不得了:“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我是他继母。外人都觉得我见不得邢况好,巴不得他一直这么下去,好离间他跟他父亲的关系,让他父亲不要把集团交到他手里。但我这么多年,是真的拿邢况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不希望他误入歧途。如果你能帮帮我,让他别再这么自甘堕落,我会很感激的。”
秋琼竟然不是邢况的生母。
徐未然记起邢况曾经跟她提起过,他是一个人住的。
是因为跟家里人的关系都不好,所以才不得不搬出去吗?
想到他平日里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样子,徐未然终于没办法再拒绝下去,最后勉强答应下来:“那我试试吧。可要是没有什么效果,还请您不要怪我。”
秋琼十分高兴:“怎么会没效果呢,一定有的,阿姨相信你。”
秋琼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邢况。
邢况那边一直没有回复,到了次日也并没有过去学校上课。
秋琼觉得照他的性格,应该确实不会接受这个家教了。
她正要给徐未然发个消息,让她今天先回家,等到明天再看看情况。
透过车窗玻璃,却看见随着放学铃响,邢况逆着人群的方向走进了学校大门。
秋琼高兴得差点儿把手机扔了。
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徐未然看看自己旁边空荡荡的课桌,上面只随意扔着一支笔,除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秋琼果然还是高估她了,她哪有那么大魅力,能让邢况乖乖地过来听课。
秋琼事先跟她说过,从今天开始,按照每天三个小时的辅导时间,每小时三百元辅导费,雷打不动。所以就算邢况不在,她耗在这里的三个小时也是可以拿到钱的。
这就是资本家的财大气粗吗?
徐未然盯着邢况的课桌看了会儿,低低地自言自语:“所以我,是在薅资本主义羊毛吗?”
后门处传来一声戏谑的笑。
徐未然扭过头,见邢况单肩背着书包朝她走了过来。
他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来,两条长腿往前大喇喇伸着:“薅得开心吗?”
徐未然没想到他还会过来,怔了一会儿。
很快想到自己的职责,试着问:“你想先学哪一门?”
她并没有当老师的经验,生怕自己会做不好,语气有些不自信。
邢况看了眼她做到一半的卷子:“不用管我,你写你的。”
“可我答应了……”她停顿了下,本来想说“答应了你妈妈”,话快出口时换了个称呼:“答应了阿姨给你辅导功课。”
“我不是来了?”他侧头看她,目光意外得有些温柔。
徐未然没办法在他的注视下还能保持无动于衷,避开他的眼睛:“你要是不想让我给你辅导,可以告诉秋阿姨,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没有不想。”
邢况把一沓没做过的卷子拿了出来,随手扔在桌上。拿过桌上那支笔,放在手里转了两圈,散漫地说:“好学生,我要先做哪一张?”
徐未然抿了抿唇,把他那些卷子拿了过来,找了其中一套出来,放在他面前:“这个。”
“嗯。”邢况轻声应她,开始在卷子上写字。
他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她身边。说是接受她的辅导,让她给他补课,可他却没有占用她的时间。
剩下的三个小时里,徐未然得以心无旁骛地刷题,弥补这段日子以来耽误掉的时间。
教室里只听得到两个人写字时笔尖摩擦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邢况偶尔停下笔,看一眼旁边的女孩。
女孩神色认真,握着笔的手白嫩细软,手指上有不小心蹭到的墨痕。
窗外的光线一点点稀薄,乌云很厚,半弯残月挂在已经开始泛黄的树顶。
三个小时过去,徐未然开始收拾书包。感觉自己这样太过尸位素餐,拿钱拿得很不心安理得。
“那个,”她主动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没有。”
邢况把书包拎起来,走过她身边时把她的书包也拿了过来:“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徐未然想把书包要过来:“我去搭公交就好。”
“外面黑。”他说。
徐未然停了停步子,过了会儿才重新跟上去。
走出教学楼不远有一排露天洗手台,邢况过去打开其中一个水龙头,试了试水温,扭头对她说:“过来。”
徐未然好奇过去。
他把她沾染了墨痕的右手捉住,放在水下冲了冲,拇指拂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