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倪抱了堆东西从屋里出来:“然然回来啦。”
相倪把怀里的东西塞满最后一个行李箱:“妈妈还以为来不及见你了呢。你快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徐未然下意识觉得不安。相倪的工作还算稳定,平时从来没有去别的城市出差过。自从徐岩死后,相倪也从来不会出门旅游了。
除了这两个可能外,另外需要大张旗鼓塞满三个行李箱的事,徐未然一时想不到了。
相倪去茶几上把一个档案袋拿了过来,交给徐未然:“转学手续我都帮你办好了,你明天去学校收拾收拾东西,按这上面的地址去新学校。”
徐未然不解:“为什么要转学?”
“当然是想让你去更好的学校,”相倪目光认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只要去这个学校,以后档案上会漂亮很多。万一考不上顶尖大学,你还能多一层保障。”
相倪费力地把行李箱从地上抬起来:“然然,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妈妈什么都愿意做的。”
徐未然这时候把注意力重新落在屋里收拾好的行李箱上:“你是要去哪儿吗?是要出差吗?”
“是。”
“可是出差需要拿这么多东西吗?”
“这次要去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徐未然慌了神:“什么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然然,你好好上学,其它的事都不要管,好吗?”
相倪看着自己瘦弱乖巧的女儿,温和地摸了摸她头发:“然然,你已经长大了,要懂得照顾自己。还有,一定要好好上学,考上好大学。我们这种人,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捷径的。”
相倪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徐未然手里:“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密码是你生日,你拿着花,千万照顾好自己。钱不够了告诉我,我会再打给你的。”
徐未然脑子里装着一团乱糟糟的线,她拼命地捋,想捋出一个头绪。
还没等她想清楚的时候,相倪推着几个行李箱走了。
徐未然拿着一个档案袋和一张银行卡。生活明明仍旧波澜无波,四周一片寂然的安静。可她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从一条裂缝开始,砰地炸出了一整面墙的碎纹。
她跑了出去,追着相倪离开的方向跑出去。背上的书包有些重,里面有她今天晚上要做的一套卷子,两本教科书,一把始终没什么用处的雨伞。
她没有把书包拿下来,忘记了拿下来。
电梯始终不来,她转而去爬楼梯,一层层地爬。往下奔跑的样子吓到了一个走楼梯的大婶,那大婶趴在扶手上,冲着她喊:“然然,跑慢一点儿,摔了可不是玩的!”
一直到跑出楼,徐未然看到一辆出租车朝着小区外不回头地走了。
她朝着那车跑过去,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可朝前走总比什么都不做有用些。
或许是不想在父亲死后,她连母亲都失去。
总要问问相倪,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要出差了,是去哪里出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有了十万数额的卡是从哪里弄来的。
路上人很多,几次要出口的一声“妈”没有喊得出口。
她迈着两条细细的腿,背上的书包一颠一颠的,肩胛骨被砸得有些疼。
出租车汇进车流,在前方路口拐进了一条小巷,似是要抄近路。
徐未然跑进小巷。巷子很窄,车子通行的速度慢下来。只要再往前跑几步,她应该就能追得上了。
这里空无一人,是肆无忌惮大喊大叫的好地方。她放下心里的包袱,冲着前面喊:“妈!”
出租车载着相倪驶出小巷,走上一条较为宽广的路。
她跟在后面也快要跑出巷子。
旁侧突然走出来一群人,其中一个为首的染了蓝毛的男生正拿着什么东西跟自己同伴吹牛逼,扭过脸没看人,冷不丁身上扑过来一个跑得不要命的女生。
那男生长得人高马大,徐未然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胳膊一疼,紧接着朝后摔了一跤。
蓝毛也趔趄了两下,大呼小叫着往地上磕。手里的东西掉出去,啪地一声碎了。
蓝毛夸张地大喊大叫,膝行过去看着地上的几瓣碎片,紧接着又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出租车已经快要走不见了,徐未然从地上爬起来,仍要去追。
蓝毛上去揪住她衣襟,猛地把她往墙上一摔:“你挺横啊,毁了我东西还想跑!”
旁边王遵拉住蓝毛:“鑫哥,这是个小姑娘,你把人摔散架了怎么办?”
朱鑫没理他,指着地上那些碎片:“小姑娘,你说说吧,怎么赔?”
徐未然并没有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只想赶紧从现在的情况里抽身:“什么怎么赔?”
“你还装傻,你把我宝贝摔了!”朱鑫粗声粗气地:“这可是南朝的宝贝,青花瓷!青花瓷你知道吧?”
徐未然满脸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