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头乱得很,小墨又失忆了,人生地不熟的,教人如何不担心。”
“他都那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早就离开京城,回家了。”
“不可能。”柳婉在桌旁坐下来,轻轻喘着气,眉头一会儿舒一会儿皱:“小墨已无亲人,家早就没了,再说了,哪怕他要离开京城,也不会不留只言片语的。”
崔若云一声冷笑:“郡主啊郡主,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若是他没失忆呢,若是他满口谎言呢?如今这世道骗子还少吗?”
话刚落音,“姐姐。”宋墨的声音。
崔若云一哽,惊得霎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口梨卡在喉咙里,差点闭过气去。
柳婉面色一喜,也急忙起身,顾不上仪态端不端庄,迈着碎步朝门口急走:“小墨你回来了。”
宋墨披着夜色进殿,身形笔直而修长,面上覆着一层歉意,立体的五官在夜色中增加了几分柔和,一副矜贵又温柔的样子,“让姐姐担心了,是我的错。”
“你回来了就好。”柳婉舒了口气,抬眸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语气温温柔柔:“如今世道不太平,往后出门记得说一声,我让两名小厮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毕竟人家是个失忆孤儿,投奔到她这儿,得好好照应不是。
“孤儿”嘴角轻抿,溢出一抹乖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顺的浅笑,温温软软地认错:“我记住了姐姐,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我给姐姐带的。”
香气四溢,是山楂糕。
云来客栈的特色点心。
后厨掌勺师傅花了五个时辰就做了这么点,那老少三名光棍连沫都没尝到,全被他一纸卷了过来,气得刘逍白眼翻到天上去。
“好香。”崔若云吸着鼻子,吞了吞口水。
但没人理她,当她不存在。
宋墨连余光也没瞟过去半分。
柳婉接过山楂糕:“你买的?”
“嗯。”
低头看了一眼山楂糕,弯弯的眉毛皱起来:“小墨,你去外头做什么?”
话题被生生拉回去,山楂糕香了个寂寞。
少年黑亮的眸子里如有凌乱的星子在跃动,嘴角仍弯着一抹笑:“姐姐,治腿。”说着特意拂开衣摆,将长腿提了提。
柳婉面色一喜,“有人能治好你的腿了?”
专业能力被歧视的崔若云:“不可能,他那腿治不好。”
但没人理她,当她不存在。
“是的姐姐,但暂时只能缓解毒性,还须得找个会扎针的医官定期扎针。”
柳婉眸中光亮一闪,终于想到了旁边站着的“庸医”,“崔女医不就会扎针吗?”转头看她:“以后你就给小墨扎针吧。”
插不进话的崔若云一哽,“这……这……”
实在对宋墨无丁点好感,想一口回绝,但两次背后说人被抓包,没脸回绝,罢了,“也……行吧。”语气好勉强,眼珠子在山楂糕上来回滚:“这个好香,挺好吃的吧?”
好想来一口,口水都流出来了。
宋墨蓦地看她,眸中神色陡然冷下来,像兜头淋下一盆冰水,“这是我给姐姐买的。”
这护食的架势,啧啧啧。
关键是,这还是一张适合做面首的脸,好看得很。
“宋公子不是还得请我扎针么?”吃你点儿山楂糕算个屁。
宋墨冷峻的脸恨不能将人冻死,语气也硬绑绑的:“扎针是扎针,山楂糕是山楂糕。”
呵,当真小气,崔若云忍不住转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敢当面翻,一向耿直的她对这人莫名有点发怵,且还越来越怵,说不出缘由。
“是是是,小墨给我买的,得我来享用。”柳婉将那油纸包往身前收了收,赶紧打圆场,“都三更天了,不早了,小墨赶紧回去歇息吧。”
“姐姐也早些歇息。”
待少年一离开,崔若云便夺过柳婉手里的油纸包,张着爪子捞了块山楂糕放在嘴里,也不敢多捞,怕那个小气鬼知道了打她算帐呢。
“哇,真好吃,又香又酥。”崔若云一边嚼一边说,舌头都捋不直了,“那宋墨对你真不错,连在外头吃了啥都想着你。”
柳婉屏退了屋内的婢子,关上了殿门,低声一笑:“我们既已姐弟相称,自然也要相互关心,以姐弟情谊相待。”
崔若云再次倚进太师椅里,斜睨着眼看她:“我怎么觉得,他瞧你的眼神并不似姐弟情谊呢。”
“不像姐弟像什么?”柳婉头也没回,正将床上的褥子铺开。
“我觉得他喜欢你。”
“你当真是话本子看多了。”柳婉终于直起腰来看她:“早就跟你说过,小墨喜欢的是男人,你就别再这儿胡言乱语了,赶紧上床歇息吧。”
耳房还没誊出来,今夜她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