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的中庭景观优美,不停歇的喷泉响起的水流声汇成一曲缠绵的长调,飘进安曼青的耳朵里,拨动了她藏而不表的惆怅。
她曾满怀驰骋商界的野心,誓要扩展安氏集团的事业版图,终其一生为此明确的目标而奋斗。
可遇见池慧文,那颗勃发的野心在持续动摇,让她仍全力以赴去拼搏的动力已不再是本身在事业上的图谋,而是作为安氏集团继承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主动渐渐转化为被动,令安曼青感到不适应。
人总贪恋美好,单身三十年,池慧文猝不及防闯入安曼青的生命里,俨如一粒种子投入她贫瘠的心田,并生根发芽。
自此,情不自禁想去灌溉,想它茁壮成长,开枝散叶,最后开出花来。
想到池慧文得知自己要去海外时的强颜欢笑,安曼青敛下眸,于心不忍。
三年,太久了。
安曼青拉上窗帘,走回书房,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她要看看安陆汽车核心团队的人员构成,若扩增团队,调整轮值班次,套用酒店不间歇运转的管理制度,是否可行。
若缩短回报周期的价值评估高于人力资源的投入成本,不失为有效举措。
如此,她便是苦些累些又何妨,只想尽快把安陆汽车拉上正轨,她才得以早日回来与池慧文相守。
洗完澡出来,看到安曼青发来的照片,池慧文笑靥如花,当即把这张毫不做作,类似于证件照的自拍设置成手机桌面。
但想安总那么一本正经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而做些无聊的事,这种迁就与宠溺让池慧文满心甜蜜。
爱情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何每天见面,依然叫人牵肠挂肚,只想时刻与心上人在一起,像离不开水的鱼。
过几天见不到了,该如何是好。池慧文的笑意逐渐消失,坐在床沿,侧头望着窗外,一脸茫然。想安总,想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看同一片夜色。
相恋,分明是幸福的,可为何想念竟有点苦涩。
骤然想起费丽谈及的情爱之事,隐隐动了想和安总发生关系的心思。
池慧文一头栽倒在床上,把发烫的脸颊埋入被子间,暇以遮住羞耻的想法,心底却悄悄盘算着要如何不露痕迹地勾引安总。
每次吻到忘情,都是在车里,不合时宜,安总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池慧文心想,自己再不主动些,真要等到三年后吗?
生活总是充满变数,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这段恋情经受不住时间的磨炼,无疾而终了,难免会有遗憾。
其实,无关乎假设性的变数,池慧文不过是羞于承认,她只是单纯地被爱触发了□□,想与安总有更亲密的关系。像皲裂的大地渴望雨水的滋润般,渴望着安总的吻、拥抱、抚摸和占有。
似乎非得给自己的欲望冠上一个目的性才足以说服自己主动献身。
沉思良久,池慧文想起安总送给她的那把钥匙,心里便有了主意。她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安总发了条消息:哼,你没诚意,光给我钥匙,不带我认门。
此时,安曼青仍在书房埋首工作,并与海外的丁泽友进行了视讯会议,实际了解安陆汽车的管理架构,以权衡计划的可行性。
直到夜深,池慧文没有等到安总的回复,想打通电话给她,却又怕她已睡下,不敢吵醒她。没什么睡意,随手翻了翻微博,看到某作者又发了一首诗。
《门》
灵魂是一把生锈的钥匙,
紧密别在现实世界的裤腰带上,
挣扎着,寻觅着,
那扇归属的门,
是生命仅存的热望。
路过落日的山岗,
归圈的牛羊,
有牧童的高唱,
袅袅的炊烟,
伴着血染的晚霞。
看过漠北的风沙,
盘旋的秃鹫,
有清脆的驼铃,
远去的足迹,
连着地平线上的夕阳。
灵魂是一把生锈的钥匙,
紧密别在现实世界的裤腰带上,
垂垂老矣,遥遥无期,
那扇归属的门,
是生命编织的谎。
门,钥匙,也许是应了景,这首诗特别触动池慧文。
她不禁想,某作者寄托在诗里的情感,是无病呻yin还是有感而发。
从一开始便看透灵魂是一把生锈的钥匙,仍然对称之为归属的门抱有幻想,即便经历了世间美景,看似旷达,在终老时回顾一生,才发现终究没有找到对的那扇门,该有多绝望。
池慧文一向很喜欢某作者的诗,《明信片》是对生活的感悟,《逐光》是对爱情的向往,《门》是对生命的悲观,她不禁对某作者产生好奇,是怎样一个灵魂被禁锢在怎样一种生活里。
与此同时,池慧文亦反观自己,曾也是一把生锈的钥匙,连对生命的热望都所剩无几,如行尸走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