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雍及笄后,便要正式作为女公子学习商贾之术。不过一张女性的面孔多少让人低看,故衣柜中多备有几套正式场合穿戴的男服。梅娘会的一手好针指,秦雍的第一身男装,便是她亲手做的。
那是一身玄黑镶金边的行衣,通体压云翔符蝠暗纹,腰系犀角带,以及一件黑纱的外袍。梅娘原本想用明亮的布料给她,但是秦雍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黑色衬着气势些。
那袍子上上下下无不是梅娘就着油灯通宵达旦缝制而成,就连发冠与佩玉也是她亲手选的。如今看见那人穿了同样的衣服,难免五味杂陈。
尤其当那个人说:「我也时常想,为什么我不是你的阿雍呢?」
夜里,柳氏与鸳鸯已经熟睡,她却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怎么可能是她的阿雍,她那么对自己,她
梅娘无端感到小腹深处一阵暖流。
她又想起那种滋味。
这于她而言无异于刑罚。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咬唇抱紧自己的身体,埋头低泣起来。
将近三更的时候,梅娘实在被心绪折磨得睡不下,便恹恹来到隔壁的酒铺。
此时风生正在二楼修复尸体。
一般来说妖怪附身尸体,要调动灵力维持部分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一来保证不被外人发现异样,二来待在尸体里的自己也舒服。但是舒服也是有条件的,比如现在,尸体受伤了,她自己也跟着遭罪。
她相当于是寄宿在这具身体中的外物。好不容易修复好了,正当她打算去找那个死道士算账,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那个女人。
风生心中暗笑,连忙敛气,将手臂的伤口重新幻化出来。
不时,梅娘推门进来,低着脸,手里拿着一团布条,以及两个半掌大的罐子。
那布条一看就是用不要的旧衣裳撕成的。梅娘来到榻边坐下,低着脸,倒比这个死人看上去还要苍白些。
风生笑看她,娘子倒还惦念着我。
梅娘没吭声,放下手上的物件后,便沉默转面对她,像妻子面对丈夫一样,为她脱去外袍后,手臂圈绕着她的腰俯身。
松解腰带时,她的脸距离她的胸不足半指。可能是靠得太近的缘故,让风生已经感觉到她的温度。
她低头看着她像埋在她的胸前的脸,遂将手掌撑在身体两侧,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待取下腰带后,女人的手指解开腰侧的衽带。风生配合地抬起双手,半天却见她并没有脱下。
梅娘在看见衣服里层肩处的一个黑色的雍字时,陷入了惊愕。她抬头看她,眼中带着质问,风生也随之低头看去。
一瞬间她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其实根本不是真的想要给她包扎,也不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她只是对这件秦雍的衣服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在半夜拿着药和布条过来一探究竟。
她们对上视线,梅娘原本质问的眼神在感受到风生的愠怒之后,一下被烫得避开视线。
你想说什么?风生沉声冷问。
梅娘攀在衣服上的手落了下去,身子也侧回,似不愿面对她,您自己脱了罢,奴先给您上药。
好。风生冷笑点头,便一件一件开始脱衣服。脱了行衣,里面是中衣,她一面凝视着梅娘,一面宽解内衽的衣带。
梅娘被她盯得浑不自在,太阳xue处一片灼烧。即便是阿雍,不曾在脱衣服时这么注视着她,让她像被野兽盯着的猎物似的,心脏也在一种怪异的紧张中悸动起来。
脱了中衣,里面是无袖的褂子。她手臂上的伤口血rou模糊一片,已经凝结成痂,可她如此干净利落地脱下来,似乎没有丝毫的痛感。
其实如此已经能上药了,但是她却还在继续。梅娘脸上红作一片,忙道:够了,不用再脱了!
风生幽幽道:够了么?我看还不够。
她正要继续,梅娘急凑过来抓住她的衣襟,不许她再解下去。但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这个人胸前一片异常的柔软。
她吓得忙松开手,你你是她上上下下看她,眼珠子瞪如铜铃,你究竟是男是女?
风生靥靥生笑,娘子希望我是男是女?
梅娘站起身,风生猛将她拉回榻上,还是说,除了秦雍之外,其他人是男是女娘子都无所谓?
梅娘大惊失色,如面阎罗一般,你是什么怪物?
我啊,风生凑近她,吐气如兰,是专为娘子而生的怪物,女人的身体,却有娘子最喜欢的男人的物件。
不,我不喜欢梅娘慌忙摇头,水杏的眸子漫上惊恐的碎光,我不喜欢这样她想要挣扎,但是她的身体却被她牢牢抓在手里,她只能看着这个人越凑越近,然后伸出舌头在她的唇角蛇一样轻舔,像品尝猎物的味道。
骗人,风生笑得益发尖酸戏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露出那种欲求不满的表情?
认得这身衣服吧,是秦家大小姐让我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