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微风徐徐的好日子,理所应当的,细柳趴在门廊的木架上闲适的甩着两条尾巴驱赶蚊蝇。偶尔赶得心烦,就呲出森森的牙齿,露出尖细的爪甲在空气中扑捞一番。往往只是蓄力在空中纵越,双手当中一拍,一只肥硕的苍蝇就落在它的掌中。细柳兴奋地发出咳哒咳哒的声音,将捏晕的苍蝇送入喉咙。
“哦?细柳,又在吃苍蝇啊。”梦梨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细柳的耳朵灵敏的一转。
梦梨微笑着说:“来的人是谁呢?”
这只名叫细柳的黑猫嗖的站起来伸个懒腰,用细声细气的人语回答:“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只是眨了一下金黄色的眼睛的功夫,原地便像是升起一缕青烟似的幻化出来一位身披黑色薄纱的女子。
原来这是猫妖哇。若是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这么想。
细柳一翻身越过栏杆,脚明明踩着地面,却没有发出足音。她轻盈的走去开门,然后带着那位不知道谁家的家仆走了进来。
家仆穿着一身染着八宝如意纹的丝绸衣衫,带着诚惶诚恐的表情走了进来。先是拜了一下,然后将怀中的信递给了细柳,呈给梦梨。
梦梨看到信封就笑着说:“是麻烦啊,细柳,是麻烦啊。”细柳嘻嘻的笑着应和:“是麻烦啊,姑娘,是麻烦啊。”她在别人面前总是称呼梦梨为姑娘,做出十足的戏台上小红娘那般的姿态。
信封上写着:吾妹亲启。
“既然是哥哥让你过来的,那你就讲讲吧。”梦梨放下空荡荡的信封在桌上,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听着家仆说话。
金家夫人在某一日说心口疼,疼了整整半月;然后金家小姐开始咳嗽,先是小声一日只咳一两声,渐渐就转成了大咳,只是呼吸之间就要咳上好一阵子;金家的少爷开始夜夜都梦遗;金家老爷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最近日子脾气十分暴躁。正巧梦梨的哥哥去拜访金家少爷,听少爷这么一说,立刻就派自己过来给姑娘送信了。
信,就是指那封空荡荡的染色信封,里面既没有信,也没有字条。信封上留了一点淡淡的熏衣香的味道。
细柳好奇的听着,然后问:“是夫人作孽了吗?”
“不要胡说,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回去吧,告诉金少爷,就说我后日会登门拜访。”梦梨呵斥住细柳的话头,然后和颜悦色的对金家的家仆说。
等家仆走了,梦梨说:“细柳啊,人世间和妖怪是不同的。Jing怪神仙可以随心所欲,可是人却不行。”
“是吗?可是Jing怪也并不能随心所欲啊。”
“这一切都是相对而言啊,对于人来说,Jing怪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生活着。但是Jing怪本身又有自己的规则需要遵守。”
“你是说人会羡慕Jing怪吗?”
“嗯。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以后不可以这样坦率的问别人是不是作孽了。对于人来说,这是没有礼貌的问题。碰到像刚才那样礼貌的人不会和你计较,但是碰到没有礼貌的人就会像你小时候被孩子拿石头打那样打你哦。”
“你会羡慕我吗?”
“以后要有礼貌啊,细柳。一旦幻化成人,就要遵守人的规则才能行走于人世。”
“哦,知道了。”
“想吃鸡肝吗?有人给我送了一只新鲜的鸡过来。不过呢,想吃的话,可能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跑一趟。”
“哼!”
话虽如此,可是听到鸡肝就拼命吞口水的人是谁呢?
梦梨摸了摸细柳的头说:“就算不帮我跑腿,也会给你吃的。”
“你这人!”就这样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了。
后日登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金老爷在训斥婢女,满脸通红的大声辱骂着,被辱骂的婢女跪在地上捂着脸哭泣。
“这样也要帮呀!”细柳在梦梨耳边小声的说。
梦梨拍了拍细柳牵着自己的手,快步走了上去说:“您刚才发了好大的火气呀。”站在院子游廊上给金老爷行了礼,然后才走了过来。
“您是?”金老爷迷惑的问。
“我们家姑娘来拜访金少爷。”细柳替梦梨回答。
金老爷上上下下打量了梦梨一番,血又涌到了脸上,好像身躯上被人放了一颗人头大小的红色大樱桃。他紧抿着嘴唇似乎要把什么吞回肚子,可是随着血色越来越深,眼睛也气得凸出来,终于大喊了一声:“无耻!”然后紧接着说:“你这无耻的姑娘家竟然随便上门找男人抛头露面,我金家可不是这等不知羞耻的门第,劝你好自为之自己走出去,免得我让人给你丢出去失了脸面。”
“呀,金老爷,您误会了。”梦梨微笑着解释,“您夫人一直说心口痛,小姐又不停的咳,公子认为是家中有鬼作祟,便请我过来驱鬼呀。”
血色从头流回了身体,金老爷的面色恢复了原来的白净,笑道:“原来是女真人到此,恕我刚才失礼。”
“无妨无妨,老爷您也是被鬼魅附身才如此失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