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久未蒙面的周敏知。她跟隋宜两年前见到时略有不同,更瘦了几分,神情似乎没当时鲜活。今日穿一身得体的套装裙搭格纹大衣,配尖头麂皮高跟,显得修长高挑又优雅,十分好看。隋宜想,也许邵经华上次骗了她。
周敏知带了礼物给他们三人及秀姐,隋宜接过她递来的包装Jing美的巧克力,说:谢谢。
周敏知点点头,笑眯眯道:我听说你最爱吃乐美颂,托人买的,你看对不对。
隋宜从前常吃邵经华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后来长大自己找代购买,这还是头次从别人手里收到,礼物不在Jing不在贵,在于送得合心意,隋宜很难说自己不喜欢周敏知,因此真心点点头,我很喜欢。
周敏知像是很开心,才继续取出送给叶书意等人的礼物。
晚餐很丰盛,秀姐总是格外能干,周敏知对她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大家交谈着,当然主要是叶书意同周敏知热络地交谈着,氛围之其乐融融,叫人几乎很难回忆起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她有多落寞。
席间,隋宜很少讲话,偶尔同叶雍哲说上两句,其余一概保持缄默。她默默观察着周敏知,只觉得她除了健谈外,另有一股从容温和的气度,格外令人心生向往,也许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
吃饭。叶雍哲夹一只梅子排骨放进隋宜碟中,轻声说,一直盯着人看会被发现。
隋宜一怔,随即笑起来,凑到叶雍哲耳边小声道:周小姐好漂亮。
叶雍哲只是斜乜她一眼,摇摇头,并不答话。
晚饭临近尾声时,隋宜起身离开了餐桌,她在楼梯拐角处站住,贴靠着墙面,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终于迈步往露台去。叶雍哲随后跟来,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长椅上,嘴角紧抿,静静看住隋宜。
此时已经深秋,入夜微风中带了些凉意,隋宜打了两个喷嚏,叶雍哲并不能劝她回房,只好下楼替她找外套,隋宜便嘱咐他回来时再带杯热可可。
露台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隋宜侧头看,先是一颗红色的小火星闪闪烁烁,停在不远处,一动不动,隋宜只是看着。半晌,小火星被人在墙边摁灭了,那人才慢慢走近,隋宜早知是邵经华,但直到看清才别开面孔望向另一方,也不打招呼,好像他是透明人一般。
邵经华左手握着两只杯子,盛有冰块及浅浅的威士忌。
喝一点,下楼睡个好觉。他将一只杯子递到隋宜面前。
好半晌,隋宜才接过,又问:周小姐呢?
叫司机送她回去了。
你不亲自送吗?
不必。邵经华笑一笑。
隋宜看他一眼,他的面色的确是不甚在意的,隋宜心绪又再次翻涌起来,因此说:你告诉她我很喜欢乐美颂的?
嗯,她问我送你什么好,上次见过你,她很喜欢你。邵经华答,又忽然说,没人会不喜欢你。
邵经华抬头看夜空,月光隐隐绰绰,像一层轻纱笼罩下来。上一次和人并排站在月光之下,静静的而非是工作缘故,是在哪一年呢?又是和谁一起呢?邵经华已经回想不起,亦或是从没有过。
在朦胧月色与昏暗灯光下,邵经华隔着一段距离望着隋宜,是如此年轻的面孔,漂亮灵动的双眼,充满生机。蓦地又回想起那日看见隋宜与叶雍哲,是那天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与这样的青春与生命力相去甚远,四十岁之后的每一年,都快过上一年。
是吗。隋宜抿一口酒,世界上没有人见人爱的人。
邵经华也饮下一口,并不接话,转而问她:交男朋友了吗?
隋宜一怔,没有。
也好,学业为重。
我不需要男朋友。
钟谦呢?邵经华笑一笑,前几天听书意提起了,听说是你们专业的学长。
隋宜不料叶书意竟然跟邵经华谈起钟谦,可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分明是叶书意在入学的时候意外遇到钟谦帮忙,几番你来我往之下,最近两人正打得火热,怎么会隋宜登时想明白了,叶书意大约是忍不住和爸爸分享,却又不肯单说她自己,便往隋宜身上扯。
想了想,隋宜故意中肯评价道:他成绩很不错,带我们外出考察也吃得苦,愿望是将来能进研究院效力。
个性呢?邵经华问。
隋宜并不了解他的个性,因此也就不再回答,只是沉默着。
过了很久,才忽然又开口说:其实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很怕两个人结婚。我怕秀姐嫁人离开这里,又怕你暗地许很坏的心愿,希望这里永远只有我们五个。说着,隋宜笑起来,轻轻眨着眼睛毫不躲闪地望向邵经华。
邵经华怔了怔,也笑起来。
后来才知道原来秀姐早年已经结过婚,过得那么不幸福,我又渐渐希望她可以有办法治疗那段痛苦。隋宜用手指拨弄着栏杆上的绿漆块,哎,人好奇怪。
话落,却也不再说奇怪在哪里,只是微笑着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