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辞心底猛然一惊,悄无声息地后挪两步,和沈时月拉开距离,这让沈时月也如蒙大赦,紧绷的背部线条倏然放松,两人都默契地默不作声,混乱的台球撞击声和滚落声作为背景音,气氛不禁变得尴尬。
好在并未沉默太久,郑董过来把人喊走了,说是已经派助手拟好了新合同,刚刚秦辞提的条件也重新加了上去,让人再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合同了。
沈时月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趁没人注意他,悄悄把球杆放好,然后跟着秦辞去签合同,合作谈拢,一行人又客套的吃了顿饭,好不容易等散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饭店门口,秦辞跟郑董礼貌道别后,领着沈时月去了地下停车场,他今天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好整以暇地看副驾驶上的人系好安全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触及到少年投过来的染上疑惑的眸光,秦辞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解释道:“说好了教你打台球,结果只教了还不到两分钟。”
沈时月本来已经忘了的,被他突然提了一嘴,刚刚台球室里暧昧相贴的桃色回忆又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放映,尴尬得双颊泛红,浅色的眸子无措地四处乱瞟,“嗯……没关系,下次再教也可以。”
说完,沈时月脸上陡然浮现懊恼的神情,两条眉毛不自觉绞紧,在心里暗骂。
我在胡说什么啊,还下次……说得跟多期待一样?
但话已然说出口,任他如何后悔也是没用的,只能默默闭嘴,少说少错。
少年局促不安的模样实在可爱,秦辞眸光暗了暗,强迫自己挪开眼睛,拧了拧车钥匙,熟练地倒车,“好,下次一定教会你。”
汽车平稳的行驶着,狭小的车厢里播放着轻缓优雅的纯音乐,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少年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变得平和,脸上滚烫的温度褪去了些,沈时月靠着椅背,突然觉得很疲惫。
这几天寰宇有几个大合作,他跟着秦辞加了好几天的班,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今天又拿下和树人集团的合作,再忙几天,应该就可以休息一阵了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沈时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饭店离公司不远,沈时月却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等秦辞把他叫醒,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眼前熟悉的景象,却不是寰宇的高楼大厦,而且沈家别墅门口。
他怔愣一瞬,边解安全带边问秦辞,“怎么不回公司,我记得还没到下班时间?”
秦辞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摁亮了车灯,“今天没什么工作了,先送你回家休息,这阵子辛苦了。”
男人温润的眸光始终牢牢盯着少年,少年眼睛里残留着未完全清醒的倦意,眼底有一小片浅浅的青黑,在暖光的车灯下异常清晰。
最近的工作强度确实太大了。
秦辞不禁想,思虑着要不要让游景多帮帮小月,还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车门拉动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沈时月没注意到秦辞看他的眼神,自顾自推开了车门,已然半条腿跨了出去,他揉了揉太阳xue,感激地歪头暼了眼秦辞,“谢谢秦辞哥,那我先回去了。”
他实在是又困又累,脑子里沉甸甸的,也没想到留秦辞进家坐一坐,一把合上车门,脚步略有些虚浮地走回了家。
秦辞却没有立马发动引擎离开,眸光复杂地凝视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与温润的外表不同,秦辞对待重要事件的处理风格几乎都是雷厉风行的,但这其中并不包含感情。
身为成年人,他清晰意识到自己对久别重逢的弟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许是有些好感,也许是一些男人本能的欲望,在面对娇软可口的猎物时,条件反射产生的生理反应,是最原始也是最直白的情感表达。
早在B市误打误撞看到误食春药发情的沈时月时,秦辞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然开始崩塌,一开始只是一条小小的裂痕,尚且还在可控范围内,男人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管束。
但今天不一样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眸色晦暗,搭在方向盘的手掌骨节分明,手背上凸出的青筋昭示男人并不如他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平静。
秦辞清楚知道,他对现在的沈时月产生了浓浓的探究欲和不该有的一丝丝占有欲,不久前在面对陆思阳的时候尚且有所收敛,但今天看到郑淼妄图搭讪少年的同时,心底突兀升起一阵紧张厌恶的情绪,是不正常的,应该被及时斩断的情感。
夜晚,别墅外的黑色轿车宛如蛰伏的野兽,始终不曾发动引擎,直到一通电话,秦辞才终于无暇再去考虑如何处理私人的感情问题,电话是游景打来的,对方告诉他一周后要去国外出差,有一个重要的合作要谈。
工作的确是阻止人胡思乱想的最佳手段,至少对秦辞而言是如此。
他收回了注意力,驾驶着车回公司,通过车载电话跟游景谈下周要准备的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