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正沉浸在仇恨中无法自拔,这枪声让我回到了现实。
白松南举着抢,银色的枪冒着火烟。
马lun倒在女人的身上,背后的子弹穿进了他的心脏,血不受控制地直喷,女人惊恐地推开马lun,像只来回挠痒的猴子,跪在床上哭喊着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枪声和女人的哭喊声,让楼下的男人们都跑了上来,台阶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要把废旧仓库踏平,我望着白松南,白松南看我的目光有几分嫌弃,他皱着眉把束缚我的铁链与木板用子弹打碎,失去束缚的我,拖着酸软的手臂和脚堪堪站起身。
我不知道白松南为什么会救我,或者说白松南并不是想救我,就如很多帮派之间的仇杀一样,马lun只是牵扯到了白松南的利益,所以白松南才痛下杀手。
可我还是感激白松南,没有白松南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没有了马lun,我就像是只脱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牵引者。
马lun的那些手下们冲进来后看到倒在床上流着血的马lun是愤怒的,他们握着手中的铁棍和枪,白松南只是站在那里静默地擦着枪,曼斯条理地像极了电视上演的上区贵族。哦,我错了,白松南就是上二区的贵族。
马lun的手下们大可以一枪崩了白松南,或者制住白松南揍打白松南一顿,可他们都没有动手,他们在瑟瑟发抖。
没有人敢对上区的人动手,即使他们杀jian掠夺,又或者是伤害自己至亲的人,下三区的人都只能将仇恨埋藏在心底。
因为他们只要对上区的人动手了,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报复,上区的人有一百万种办法让他们死,就如现在的那些手下们,他们的老大被杀了,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上二区贵族,然后在心里盘算着这次帮派的洗牌。
他们甚至恭恭敬敬地将白松南请了出去,怕里面的血腥脏污了白松南的眼。他们瞻前马后的为白松南沏茶,争先恐后地在白松南表现自己,仿佛白松南说句话,弗林街的老大就能够换成他们了。
我想这就是权贵吧。
马lun被铺盖一卷丢在了楼下的水泥地里,我看着他瞪大的不可置信的眼睛,他胸膛的血都干涸了,我对着那个枪弹口狠狠地碾了上去,就如他踩我背一样,而他现在却只是一具尸体,他的rou棒还保持着挺立的状态,可笑至极。
没有马lun后的日子是舒坦的,我总觉得随着马lun的离开下三区的天空都拨开云雾了,不再是雾蒙蒙的一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心情好的缘故吧。
这几天,我常常会梦到白松南开枪后那些人冲进来的场景,又或者那些人对他瞻前马后的场景。
我有时会想,我是白松南该多好,这样没有人敢对我胡作非为,也不会有人敢对我说粗俗的话。
我突然理解了多利,也理解了多利的画,我开始像多利一样对上流区充满了幻想,我想有朝一日如若我成了上流区的人,定会回到下三区,将曾经欺辱我的人都枪杀,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奥德街的春天飞满了柳絮,回迁的候鸟停在码头与人抢吃的。
多利说要带我参加一个宴会,宴会是买他画的大人物办的,那大人物来自上二区,是个贵族。好吧,来自上区的人多半都是贵族,因为上二区是那群被夺了权,只有金钱的贵族们开辟的。
我从未参加过宴会,我身上松垮的西装是多利的,带着皂叶的清香,有些泛白,和下三区所有衣服一样,粗糙干硬廉价。
多利身上穿的西装比我身上这套用料贵多了,虽然还是透着廉价感,但齐腰平整,一丝不苟,他举着高脚杯靠在水晶吊灯下,恍惚间,我居觉得他是上流区的贵公子。
宴会厅是我没有见过的金碧辉煌,礅柱支撑着拱形的穹顶,彩绘玻璃花窗流光溢彩,巨大的柱子上雕刻着下三区的神话。
那是关于艾柯叶的神话,在神话里,下三区的人民充满了罪孽与恶俗,神为了惩罚他们,播下了艾柯叶的种子,让他们在欲望中沉沦,在混沌中颓废。
事实上,下三区将艾柯叶当作了良药,从某种程度来想也是遂了神的意。
我想我此时的表现一定像极了土包子,拿着nai油蛋糕站在觥筹交错的宾客之间,滑稽丑陋,可这nai油蛋糕太好吃了,是我没有吃过的美味。下三区通常只有干硬的面包,nai油甜腻软绵的在我的嘴唇中化开,充斥着我的味蕾,我想这定不是在下三区,但这又是在下三区,这是下三区为上区人专门建造地休憩所。
多利和我说要买他画的大人物来了,我顺着多利的视线望过去,钻石吊灯下,白松南如踏入人间的天使,俊美、神圣。
原来买多利画的人是白松南,这个上二区贵族。
多利见到白松南是惊喜的,娇俏的,他挽着白松南的胳膊,对着我介绍。白松南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带着多利上了楼。
楼上的华贵对比楼下奢华只多不少,多利被白松南带到一个房间里,那房间是圆弧型的,周围一圈都是挂着红帘的拱门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