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那件事!虞佼佼忽然出声顶嘴。
说出口虞佼佼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多么高,又连忙噤声。
虞赢却挑挑眉,好像并不生气一般,只是道:有隐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何况你也冒了生命危险不是吗?
虞佼佼垂在身体两边的手掌忍不住握成拳状,才能忍住颤抖。她最讨厌最讨厌所有虚伪的伪善的人,她揭穿每一个试图戴上完美面具的人,但其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现在是,过去也是。
很小时候,大约刚满六岁,爸爸妈妈带她去裴家拜访,图德每学年招收学生不超过150名,有时候甚至只有一百个名额,想要进入图德必须经过一番波折考量。
图德公学的历史其实很短暂,是一百多年前裴迦的曾祖父从奥斯塔国来到普利弗筹办的教会学校,筹办不久后却适逢普利弗国内部政权交替,图德收留了无数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食宿和上学机会,这批孩子长大后大多功成名就,而图德百年间发展成了如今的样子,已不单单只是一所学校,而是背后有无数股东与权利纷争的商品,成为了权力和财富的象征之一。
总之一切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去裴家拜访的那天,在等待夫妻二人从外面回来的时间,母女二人得到管家建议去花园参观。而当时那几天,裴家的后花园也正在修缮一块瘀积的泥塘,工人们不知道什么缘故都不在,只有裴迦一个人蹲在岸边,大约是在观察因泥土被翻过,而出现在地面的小昆虫。
他看得好专心,连身后三四米远处有人也没发觉。
虞佼佼看到他周围的泥土shi黏而柔软,十分不成形状,轻声道:那样玩儿很危险,对吗,妈妈?
虞赢看一眼虞佼佼,笑着点点头,对,千万不要在水边这样。
我们要提醒他吗?虞佼佼望向虞赢。
看有没有这个需要吧。虞赢说了一句虞佼佼不懂的话。
后来她懂了。虞赢是说,如果裴迦没有任何危险,那么不需要她们提醒,裴迦如果有危险,那么她们母女就是救他的人。
小小的裴迦大约是蹲了太久,站起身时像是有些头晕,他转过身,看到了虞赢和虞佼佼,却摇摇晃晃往后退去。
虞佼佼身体忍不住向前倾,像是想要跑过去帮他,虞赢的手却紧握住她的。
隔了一秒,或许两秒,伴随着虞赢松开了手,扑通一声裴迦也掉进了水里。
虞佼佼听见虞赢对自己说,快下去救他。
好奇怪,妈妈不是一向对自己说不要多管闲事吗?但虞佼佼还是听了她的话,顾不得自己穿着漂亮的镶嵌有珍珠的粉白色公主裙,跳进了一片浑浊的水塘中。与此同时虞赢也一面大喊一面扑上前来,想要抓住他们两个的手
下午最终没有见成裴迦的父母,回去的路上爸爸始终不说话,妈妈却笑盈盈,虞佼佼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进图德了。而那天晚上,虞佼佼的记忆也十分深刻,下了好大的雨,难怪泥土从下午开始就很chaoshi,而在轰隆的雷声和哗啦的雨声中,虞佼佼听到爸爸妈妈吵了好大一架,妈妈说爸爸是窝囊废,爸爸说妈妈是疯子。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虞佼佼的脸上滑下一滴眼泪来,她连忙用指尖迅速地揩掉。
虞赢看了她一眼,忽然又说:今天救你的人是谁?
虞佼佼不想同她过多争辩纠缠,因而说道:普通同学。
可以好好谢谢对方。
虞佼佼点点头,我会的。
那么,还有一件事。虞赢看着虞佼佼,孟濯,我让你对施立立友善,而不是让你带着孟濯一起。你的脑子怎么了?
虞佼佼很少被她直接这样指责,不由一愣,木然地望向虞赢,舌头像是打结般无法辩解,只能喃喃道:不是的,妈妈,我
虞赢摇摇头,小心一点,对于图德的孩子来说,她既无趣老土,却又有趣新鲜,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现在有的,用心一点。
虞佼佼只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刚才。虞赢指一指墙角圆筒里的那套高尔夫球杆,你对妈妈顶嘴了。
第二天是周五,图德每周的无校服日,每周的这天学校里都花花绿绿只恨没有搭起一条T台。虞佼佼只有下午有一节奥斯塔语课,她踩着点才刷卡进了奥斯塔语课教室,裴迦仍然坐在上次的位置,他旁边的空位自然是留给虞佼佼的。
慢吞吞走到那里坐下,桌上有一朵普利弗9号玫瑰,是极漂亮的香槟色,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在教学楼外的鲜花贩售机买的,旁边有张卡片,虞佼佼忍不住奇怪道:谁放的。
哪个男生吗?她有些疑惑裴迦竟然没扔掉。
裴迦却皱眉看着虞佼佼的黑色长袜,今天普利弗气温高达三十四度,女生清一色穿着短裙和凉高跟,只有虞佼佼一个人穿着黑色长袜和小皮鞋。
虞佼佼举起花端详一番,又用花瓣扫一扫裴迦脸颊,谁送的呀。
裴迦这才微抬下巴指一指斜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