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子驶入北川综合医科学院的职工附属医院住院部,朱媛带着陈月洲乘坐电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有办法5000元打发他们吗?”
“这句话你问我不下一百遍了。”陈月洲无奈地抬头看着朱媛,“你现在工作都要出问题了,你有解决方案吗?没有的话试试呗。”
朱媛没说话。
等下了电梯,朱媛走到某间单人病房前推门而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正在拖地,一见有人进门,顿时正了正神色看向大门外。
不得不说,这个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从皮相来看,年轻时候应该颜值不差。
即使在面部已经垮掉的如今,如果换一身优雅得体的服装,依旧能艳压同龄人。
见到朱媛带了陌生人,老太太神色中多了抹打量,说话的语气却特别温柔和蔼:“这小姑娘是谁?你爸身体不好,都说了不要带外人来这里,免得打扰到你爸,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听……”
朱媛冷眼瞧着女人,哼了声,进门坐在玄关处的沙发上,陈月洲也跟了进去。
玄关前方是卫生间,门口有个小茶几,上面摆着一盘正在燃烧的香炉,房间内充斥着焚香刺鼻的味道,可是即使如此,也压不住阵阵的臭味,像是大便发酵的味道。
陈月洲顿时皱眉:“这什么味道……”
朱媛冷着脸:“还能什么,那个老家伙瘫了,大小便基本控制不住,他走哪儿,哪儿都是养猪场,就我那房子,一年四季都是这个味道,比这里重多了……”
陈月洲一听,不由地扭头打量着还在拖地的老太太。
出身贫苦家庭,从小就比富裕人家的孩子更明白钱有多重要,之所以在本该享受灿烂爱情的年纪放弃了光明正大的婚姻而选择辛辛苦苦做个地下党跟着这个男人了一辈子,也许小姑娘的时候是既因为缺钱又因为爱情,又或许是因为拗不过对方的选择和哄骗,觉得这样也有道理就这么妥协。
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当人这一生最宝贵的青春逐渐消失殆尽,已经到了谈爱情都有些羞涩难以启齿的年纪,还能跟着这个男人的理由……或许除了对这些年付出的时光的眷恋之外,就剩下对“以后能过上好日子”的残念了吧……
原本为了过上好日子才牺牲了结婚证和明明白白的身份,结果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多久,男人居然就这么瘫了,还得自己伺候……
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无可回头,每天虽然有房子住,但是家里永远都是屎尿的味道,这老太太心中应该怨言蛮大吧……
老太太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好的,她给陈月洲倒了杯凉茶:“都是老人,这天气不能开空调,让你热着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陈月洲应着,也不想喝这臭气熏人的房子里的茶水,随口道,“阿姨你都是病人了,怎么还收拾病房,还得照顾老人,真辛苦啊……”
“这朱媛她爸爸不能自己上厕所,这味道排不出去也不能关门,这么热的天又不能吹风扇,总得有个办法给房间降温不是?所以我就隔一个小时拖一次地板,降降温……唉,只要老朱能好好的,那就行了……”老太太说着转身去卫生间里涮拖布。
陈月洲没再说话,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
是啊,老头必须好好的,只要老太太一想到自己除了朱媛那套满是屎尿的房子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就不得不一边得过且过这样的生活,一边计划着男人死后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只要朱媛的父亲还活着,她就有办法从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朱媛身上敲竹杠……
陈月洲想了想张口:“阿姨,朱媛给钱的事,能不能缓一缓?”
朱媛听到陈月洲用这样温和且带有询问口吻的语气和老太太说话,顿时有些生气,陈月洲却及时摁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
一听陈月洲提钱,老太太走过来坐下道:“也不是我逼她,你看看这孩子又是打她爸又是打我,她爸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我这身体也不行,万一过两天她又这样,我就不说了,她爸可怎么办啊?你说这一把年纪的人了,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啊?”
说着,老太太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把年纪的人突然落泪,任哪个不知情的旁观者都会有些动容。
一见老太太哭,朱媛就上头了,陈月洲再次摁住她的胳膊,扭头瞪着她:“要不然你出去,我和她说完你再进来。”
“哈?”朱媛一脸懵。
陈月洲却信誓旦旦道:“你先出去。”
朱媛本就不想在这个空间里面待,也不认为陈月洲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于是扭头出了病房。
等人走后,陈月洲才转头,先看了眼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还打着呼噜的老头,又看着老太太,笑了:“阿姨,你算盘打得是挺好的,可是要价也太高了吧?”
老太太见陈月洲变了脸,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杯中的茶,望着窗外若有所思道:“人这一辈子,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