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杀妻(捉虫)
外边白雪皑皑,北风呼呼,屋里床边却还挂着夏天的纱帐,和床上的便被搭配起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苏静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己这一辈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好像从自己生不出孩子开始,可怕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彩云爬床,母亲重病,一想到母亲,静姝的眼眶里就蓄起了泪水,自己翻了那么多的医书也没能救回母亲的性命。
静姝趿拉着鞋子走到桌前把油灯点着,刚刚坐下,就听见霁月的声音迷迷糊糊得:“nainai?怎么了。”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霁月要起身来看自己。
静姝道:“我无事,你不必起身了,只是睡不着,捡两本书看看罢了,你接着休息吧。”
霁月听了并不做声,只去烧了壶热茶送了进来,哝道:“哪有主子睡不着,丫鬟自去睡的道理,nainai你先喝口热茶,奴婢在这陪着您。”说完,自去找了针线活来做。
静姝喝了口热茶,便拿起医书来看。自从母亲去世,只有医书和佛经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获得片刻的解脱。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女子,看书的看书,做针线的做针线,竟在这呼呼的风声中显出些许的温馨来。
只是这温馨,没有片刻,便被人打破了。
“咚咚咚”“咚咚咚”仿佛没有人来应,门外的人便不肯停下似的。
霁月:“谁呀?这么晚了,我们nainai都休息了。”
“是我,听闻姐姐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专程来探望姐姐的。”门外必定是个娇滴滴的可人儿,声音里都透出一股柔弱来。
霁月一听这声音就来气:“都给姨娘说了,我家nainai已经休息了。姨娘是来看望nainai还是来折腾nainai的。”
只听得门外的人儿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我虽是个姨娘,可也是nainai的亲妹妹,如今姐姐病了,做妹妹的哪有不心急如焚的道理。霁月姑娘怕是误会我了。”
眼看着霁月就要挽袖子冲到门外去,静姝连忙道:“她要来看我便叫她来看,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给她开门便是。”
霁月深吸了几口气,小步过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只见这人儿头上随意挽了一个簪、未施粉黛却吹可弹破的脸上挂着两行泪,弱柳扶风的走了过来握住静姝的手道:“姐姐,你病了怎么不跟妹妹说啊。妹妹听闻姐姐病了,都顾不得夜深了,急匆匆地就来了。”
静姝把手抽出来,波澜不惊道:“苏静彤,这里也没有别人,这幅装腔作势的样子就免了吧。”
苏静彤拿着帕假情假意的抹了抹眼泪,仔细瞧了苏静姝几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如今若是咱两一起出门子,哪里还能看出来你是我姐姐啊。”
静姝脸色如常,自己为着母亲的事伤力伤神确实老了许多,可自己已经决定再也不要见到周江远这个人了,心都已经死了,容貌年不年轻的也没什么所谓了。“你是姨娘,本就不能和我一起出门子。”
“姐姐这话就可笑了。”说着,苏静彤就靠近她耳边道,“志致在房里,可是喊我娘子的呢。”说着又嗤笑了一声,“这京城里,谁不把姐姐当个笑话来看。”
静姝只闻到一股酒气,便知道周江远刚刚是在她房里,心里一阵恶心,便扭开头去。
谁知道苏静彤又往前凑了凑:“妹妹我今日心情好的很,便告诉姐姐一个秘密,姐姐,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那孩子吗?因为……那孩子父亲替我养在庄子上啊。”
听了这话,苏静姝如遭雷劈,苏静姝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又笑了声,便自顾自走了。临出门,又回头问:“姐姐,你说,父亲这是为何呢?”
苏静姝脸色煞白,脑海里的场面和走马灯似的。
自己初次见周江远就被他迷倒了,父亲知道后也没有斥责自己,反而说定然要给自己把这个如意郎君抢到手才行。
自己三年无所出,父亲重金求了许多江湖郎中来给自己调养,几乎为自己散尽家财。
母亲重病的时候,父亲一连几日都卧床不起。
母亲走的时候,父亲涕不成声,握着自己的手说:“陶陶啊,父亲只有你了。”
就是纳苏静彤入门的时候,父亲也是语重心长:“江远在你母亲葬礼上撞见了你正在更衣的妹妹,这本是天大的丑事,你脸上也无光。现下只有现将你妹妹纳进门去,就说是早成了江远的妾室,你大度才让她回来送送你母亲。这样才能全了我家陶陶和陶陶相公的面子啊。”
父亲对自己的好,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霁月见静姝眼泪直流,整个人都木木呆呆的,摇着她的身子:“nainai,nainai,您怎么啦,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找郎中去。”
静姝这才回过神来,喘了好几口气才道:“不必了,这会子垂花门早上了锁,你又如何唤的开。你扶我去床上歇着就行。明日再去请郎中吧”说着,又苦笑了起来,苏静彤说的还真没错,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作为正室,连垂花门都敲不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