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迷茫的神色。
烛九Yin并未察觉怀中人的变化,只见柳彦怀神色一变,闪身离去,留下一句,“烛九Yin,我自会将我的东西取回来的!”
“什么东西?”
烛九Yin低头一看,荀三搂着他的脖子,正望着柳彦怀消失的方向,神色忿忿不平,说道:“长兀这厮实在欺人太甚!”
烛九Yin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荀三让烛九Yin放他下去,米林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成了真正的死城。
荀三双目通红,走到生儿死去的地方,只见那处只余了件衣服,连尸体都化成了血水。
“一个时辰前,他们都还是好好活着的人啊……”荀三声音颤抖,环顾四周,死寂一片,连食腐盘鸦都只在城外盘旋,不进此处。
烛九Yin走过去,拍拍他的背,“你要是难受,就闭上眼,我带你离开。”
荀三说道:“我们可以去找大师来给他们超度啊!”
“……好。”
虽然一神一妖都知道米林城已经脱于轮回之外,米林城中无辜的亡魂早已成为祭品,灰飞烟灭,但他们依然去寻了一位高僧,请他超度亡魂。
高僧不问,闭眼呼佛。
荀三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景象,在钟山安宁和谐的生活观遭到巨大冲击,赶了几天路,荀三都是一副萎靡的样子,饭也吃不好,晚上睡觉噩梦缠身。
烛九Yin亦是满怀心事,越发沉默。
没有了一神一妖莫名其妙的争执,烛九Yin走哪儿,荀三就跟哪儿,这一路的沉默倒是让他们迅速到达了六口镇——芜州最靠海的小镇。
海腥气极重,这让荀三十分不适应。
“我是一只陆地上的兔子。”荀三是这样辩解的。
才来此的第二天,荀三就受了风寒,平时灵敏的鼻子也十分不爽利,不停地流鼻涕,只得拿草纸塞住,用嘴呼吸。
这么一通折腾,当夜,荀三又发起了烧,病恹恹的样子,受到了烛九Yin的无情嘲笑和细心照料。
荀三喝了药,早已沉沉睡去。
烛九Yin坐在床边定定看着,荀三睡得很熟,但脸还是通红的,这样看着却别有一番风情。
烛九Yin摸了摸他放在外面的手,最后俯下身,带着点试探,但更多的是温柔怜爱,轻轻碰了碰荀三紧抿的嘴唇。
这些日子下来,兔子脸上的rou都少了许多,烛九Yin有些愧疚,想起在钟山时,兔子坐在灶台前一边做饭一边偷吃的鬼祟怂样,还有晚上睡觉时,一定要在嘴里放一根长长的红苕藤,边睡边吃,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坏习惯。
烛九Yin笑了笑,又亲了荀三一下,最后躺上床,和他的兔子一起亲亲密密地挨在一块儿。
他睡不着。
但只要抱着荀三,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就觉得安心极了。
荀三还恨着长兀,恨其Yin毒,厌其下作。
而米林城或许还并不是柳彦怀的最后目标。
烛九Yin闭着眼,当初他犯下滔天大罪,比之柳彦怀不知Yin毒了多少倍,凤诀却也只是将他封于钟山之下,并未赶尽杀绝。
世上无圣人。
即便是神仙,也会顾念许多,犹豫不决,最后手下留情。
他不敢告诉荀三,他害怕荀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原谅,跟着柳彦怀离开,更不想看到荀三知道柳彦怀的行事之后更加伤心自责。
他能够看到荀三提及柳彦怀时,那双发亮的兔儿眼,这曾经让他嫉妒,如今只剩为难。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了?”烛九Yin凑到荀三耳边轻声说道。
大抵是气息扑洒在荀三的耳边有些发痒,兔子在迷迷糊糊中有些不耐地“嗯”一声。
即便只是梦中嘤咛,烛九Yin也不由笑了笑,“这就当你答应我了。”
“何时上神奚故竟也学会自欺欺人?”
传音入耳!
烛九Yin坐起来,将被子边角掖好,布下结界,看了荀三一眼,走了出去。
六口镇之所以叫六口镇,是因为镇口有六口大井!
虽是靠海,但井中却是淡水,这六口井则是全镇百姓的水源。而这六口大井却不知是何人何时所凿的了,只是传说中是有神仙帮衬,但终究是传说,烛九Yin并未从中感受到任何气息,也就相信是凡人杜撰了。
传音之人就在六口井之处,烛九Yin到时,他正用小法术将井水引出来,不停地在空中变幻造型,玩得不亦乐乎。
黑暗对于烛九Yin来说并不算什么,是以,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人颈上的红色龙纹似乎一直在缓慢移动。
“洛不归。”他唤道。
此时的洛不归仍是一袭天青色的薄衫虚虚拢在身上,欲落不落,见烛九Yin开口,他才慢慢挑眼看过来,眉里眼里竟是风情万种。
烛九Yin心道,若是兔子在此,定又要感叹一番洛不归的两面性格,毕竟初见时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在那兔子心中都生了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