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水瓶, “导演去这么晚, 当心人家说你。”
冯棠抱着小瓶子,瘫在椅子上,像个软体动物,“我的剧组我做主, 想去多晚去多晚。”
容枝瞥一眼她, 睡眼朦胧的,“没睡好?”
冯棠点头, 一面挠痒一面说, “别说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鬼地方, 我宁愿绿布搭起来随便拍拍。”
来之前, 她是真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冯棠深吸一口气,“昨天晚上,三更半夜, 空调忽然停了,我裹着棉被热醒,满屋都是蚊子,真他妈生不如死。”
“……”容枝房间安逸,没想到她这么惨。
冯棠继续,“然后,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开门透透气,结果看见几个贼眉鼠眼的人在走廊乱逛。那时候是凌晨啊!把我吓了一跳,愣是没敢出门了,憋到天亮才去找前台,结果人家八点才上班。”
她闭眼,一幅躺平仍由风吹雨打的模样,“上班以后和我说,因为电压线路问题,空调时好时坏,没办法,今晚给我点蚊香。”
曹镇果然还是曹镇。
容枝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睡吧,估计到基地还要一个小时,你先补补觉。”
“嗯……”冯棠哭唧唧,她就没有住过这样的总统套房。
卓迟坐在她们左边,听冯棠说完,等她闭眼,皱眉看向容枝,轻声,“姐,贼眉鼠眼的人,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
曹镇日新月异,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地方,再加上他的亲人,全部死在当年那场地震里。如今的曹镇,留给他的只有悲伤回忆。他知道容枝身上发生过什么,更明白,她对于曹镇、亦或者是南市的厌恶,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容枝也想到这一茬。
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能知道的、记住的,都不一定在那场地震里活下来,反正现在没必要担惊受怕,更没必要拉着卓迟担惊受怕。
她摇头,斩钉截铁,“不会。”
卓迟看着她镇定的神情,只能点头不再问,眉头却一直皱着。
……
实地拍摄,第一个基地。
绿树青草,瀑布巨石,确实是风景优美,独特且新颖,就是蚊虫特别多,好在只要在这里拍摄几天,就可以转场去另一个地方。
容枝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她这个人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不招蚊虫,但只要被咬,就会又红又肿,所以她今天不仅穿了长衣长裤,还带了一瓶防蚊虫喷雾,喷完自己,又特自然地给卓迟喷了几下,然后收回小包包里,安静坐好,开始发呆。
容枝多年生活经验,防蚊虫喷雾也特顶用,一喷上去,基本上蚊虫消失无踪。
唯一的不好,就是味道有些冲。
吴培就闻不得这个味,辛辣的、刺激的、不知道还以为生吞几吨芥末,他捂着鼻子,偷偷走远一点点。
什么奇奇怪怪的容小姐,在这么漂亮自然的地方,不喷香水喷花露水。什么奇怪的大老板,不去美国意大利开会,来这个山沟沟里陶冶情Cao。
接着,没几秒,吴培发现自己胳膊又痒又疼,一摸,
已经五个痘了!
个个膀大腰粗,生得特别肥美!
吴培尴尬十二分,但,太他妈痒了。
他暗暗不做声,又走过去两步,“容小姐,你那个喷雾,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容枝当然没拒绝,从小包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吴培正想喷的时候,多年职业道德、做高秘的敏锐观察力,让他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侧眸一看,大老板正冷冷望着他。
准确说来,是这瓶绿油油的防蚊虫喷雾。
吴培颤巍巍停下动作。
老板目光像是在诉说夺妻之恨。
就,铁树开花已经开到这种变/态程度了吗,大,大可不必。
“怎么了?”容枝见他接过去又不喷。
吴培哪儿敢说怎么了,只能若无其事的,“没事,我忽然想起来,公司最近的实验要进行人体测试,正好我亲身体验,把记录发过去,更加准确,就不喷了,不喷了。”
容枝:“……北达的涉业范围真广啊。”
连人体实验都搞起来了。
吴培:“对对对。”
他咳了一声,“不过傅总不参与人体实验。”
容枝:“啊?”
吴培:“而且傅总喜欢花露水。”
容枝:“不会吧……”
吴培:“真的,他喝花露水长大,从小就喜欢这个味。”
容枝:……
太夸张,真相必不会那么简单。
吴培也觉得自己不对头,想了下,“就是,他一闻花露水就像喷点……”
越说越奇奇怪怪。
但,容枝好像明白点什么。
她侧头看一眼,却见傅柏正眼看前方,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花露水,眼睛余光却不经意扫过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