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阖眼并不代表她睡得好。
这觉到底没补成,因为床板还是硬的,天气也还是热的,而且比昨晚上热,片刻功夫,一身汗。商津拎上被浦开济丢弃、现在归属于她的沐浴露,下楼进卫生间第二次冲澡。
出来的时候,商津看到浦开济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一楼最里边的那个房间。唔,也就是阿金强调不能去的浦开济的私人地盘。
揣不住好奇,商津的两条腿不自觉迈去。
可惜,门紧闭,缝没留一条,无从窥探。
房间里肯定是不能继续呆,否则到下午得中暑。商津欲问阿金借电风扇,沿主道一路往外寻,没见着他人。
两侧落地大风扇全开着,商津便无所谓非得找到他,在家具区域捡了张靠近风口的沙发坐上去,浑身散不出去的内火总算得到缓解。
虽然现在十一月,但这座小城的气温仍欺人太甚。
半晌,商津昏昏欲睡。这种天气,吹着电风扇,嗅着空气中陈旧家居的味道,很有小时候放暑假在家睡午觉的感觉。
朦朦胧胧甚至听到有人在唤“阿津”。唤了好几声,声音越来越近。商津下意识应道“我在这儿”,一瞬醒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倒进了沙发里。她扶着尚昏沉的脑袋爬起来,不期然撞入浦开济清冽的黑色眼瞳里。
他是真的俊朗。个子高挺目测一米八五,眉深目阔,盘靓根顺,纯色的衣裤质地Jing洁,十分干净利落。而他鼻梁右边的一小颗浅浅的痣,在酒馆里第一眼就戳中商津,不要太性感啊。在她颇丰的阅历里,他的五官整体来讲或许较之某些男星差点Jing致,可同等条件之下,他绝对以气质取胜。
“高岭之花”这个词可能就是专门为他这种人而产生的——人迹罕至万丈高原中的一株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所以若能被她摘采下来,多有成就?商津托腮驻着沙发背,语音语调随着眼尾微微勾起:“你喊我呀?”
此阿津非彼阿金。他喊的是哪个阿Jin,毋庸置疑,商津这会儿心里已了然,偏装不知。
浦开济平静淡冷,收回与她这不经意的视线碰撞,朝里折返。
商津飞速跟在他身后:“你不是喊我吗?怎么不说什么事呀?”
“……”
“我跟你道过歉你听见没有?没有的话我重新道一次。”
“……”
“洗发水和沐浴露我会陪金哥帮你重新买过。你要买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吗?还是要换种品牌?早上我建议换个香喷喷点的,但我刚刚又用一次,发现原来它们不是不香,只是类似香水一样要在中味才会慢慢表现出来,清淡但是余香持久。”
“……”
“听说冰箱里的那些冰淇淋是你做的?很好吃噢,难道你的职业和餐饮有关?”
浦开济的步伐几不可察地滞一下。
商津在他伸出一只手拨开一束挡道的塑料花时,突然发现他戴着蓝色的橡胶手套。
她怔了怔。
眨眼的功夫,浦开济走进最里边那个房间,关门时空气流动掀起的风拍了商津一脸。商津摸鼻子。如果方才透过门缝的那匆匆一眼没有看错,里头好像很多试管……?
“欸!商妹子!”方才不见踪影的阿金,这档口“及时”出现。
他的脸被太阳晒得发红,满头大汗由卫生间旁的侧门快速进来,经过冰箱前先拿罐冰水咕噜咕噜解渴,呼着长气说:“走,跟我去看房子,八爪给我介绍了一处,我听着挺适合你住的。”
商津鸡同鸭讲,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阿金。”浦开济的声音在此时也传出。
“欸浦哥!”阿金一时没顾商津,三步并作两步去到浦开济跟前。
浦开济站在房间门口和阿金低声交谈,商津的位置离他们不远,浦开济的声音沉而音量不算低,可每一个字入了她的耳全是模糊的,她有心光明正大地听也辨不出他们的讲话内容。她只是好奇,他是不是撺掇阿金加快速度赶她走。
他的身体挡住了门缝,以商津的角度没办法再看到里面。她抱臂而立,目光凝于浦开济仍戴着的蓝色橡胶手套,两三秒后她掠向浦开济的脸,恰好捕捉到他一刹那的瞥眼。
锋利。
完全可以理解他透露的防备,毕竟她之于他们而言,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商津礼尚往来,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展于唇边,隔空弹出去一个飞吻。
“……”阿金承下浦开济的交待回头,恰恰收入商津作妖的小动作。
浦开济的反应一如既往,无视,然后关门。
“妹子啊……”阿金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商津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阿金哭笑不得,扬臂一招手:“走吧,看房子。”
商津试探性问:“我以为冰山小哥哥找你有事,你不能帮我一起看房子。”
“是有事,不过和帮你看房子不冲突。”
“看房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