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何苦骗自己?”沈熙觉如实说着他们俩个都曾经不敢去考虑的事。最终只能是一句凄然了结,“……就当是喝醉了。荒唐了。”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怎么看,我不在乎。就算让我脱了这身军装,我也无所谓。 ”
顾廷聿在做垂死的挣扎,但还是枉然,那些所谓lun常沈熙觉又何曾在乎过,他在乎的只有顾廷聿的性命,这是他唯一不会让步的。
“我在乎。我在乎人言可畏。我在乎遭人白眼。”沈熙觉绝决的把顾廷聿唯一的稻草折断,然后给了他一根细弱的枝梢,“想想以后,我们还能同桌吃饭,一处聊聊家常。这不好吗? ”
顾廷聿愣住了,盲目的说可以放弃一切,却并没有真正想过是否真的能承受其重,他终于明白,沈熙觉远比他所更难舍弃他们之间的那一点薄缘。
只是,顾廷聿确定自己无法去爱沈芸妆,甚至任何人。
“芸妆呢? ”
“你会是个好丈夫。”
顾廷聿望着沈熙觉的眼睛,问:“你呢? ”
“成个家,过日子。 ”沈熙觉勉强的笑了。
“我呢? ”顾廷聿就站在沈熙觉面前,一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沈熙觉垂下目光,牵起他的手,冰冷的手,抬起头是一抹温柔的笑容,诚然许诺,“我收在心里。记一辈子。”
顾廷聿不甘的咬紧牙关,低下头,紧紧的攥着沈熙觉的手,哪怕是让他疼了也不想放手,难掩的泪珠滴在地上,摔碎了。
渐渐的,手上传来了被紧紧握住力道,那是求生似的紧抓不放,恍惚的抬起头,沈熙觉那腌红了的双眼,烙的顾廷聿心口生疼。
“我答应。”
三个字。顾廷聿说的疼痛艰难。
沈熙觉笑了,眉头却好似上了锁,解不开。
【七】
这一年,奉天的雪落的很早,也比往年冷得多。
沈熙觉站在奉天火车站的月台上,客列呼啸着进了站,沈芸妆一身枣色的大衣,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冯经年和何铖。
顾家老宅挂起了彩绸,临时请来的帮佣门里里外外忙碌着,朱红的门,青灰的墙,油绿的廊柱,不再是杂草丛生的院落。本是主人家的终生大事,可主人家却没有一丝喜悦。
一场婚事。一场屈辱。
顾廷聿独自坐在雕花楼里,望着院中的那棵老榆树。他从关东军司令部出来的时候,那个冈田大佐对他露骨的嘲笑,要不是沈熙觉在旁边,他早就跟他拼命了,至少还能留个好名声。
“名声是别人给的,命是自己的。将来你把那些日本人打出奉天的时候,才是真的报仇了。”
忍耐,也许是最难的事,沈熙觉却说的如此简单从容。
有枪的大过天,顾廷聿一路走来仕途虽有不顺,但也是顶着天立着地的军人,而现在却在自己的老家被人供在了神龛上,这口气他忍的牙根儿都要咬碎了。
回到老宅那天,顾廷聿把满心的憋闷都撒在了沈熙觉身上,就像一个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的人,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只想疯一场、狂一场,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知道你憋屈。你心里有多少不痛快,我在这儿。”
沈熙觉哑着嗓子,伸手捧着顾廷聿的脸,缓声的告诉着他。
身上的疼迟早会好,心里的疼是一辈子的,若迟一天也许就不会这么疼了,偏偏是梦醉在最美的时刻,那么残酷。
顾廷聿可以不管不顾只凭着一腔热血跟日本人拼命,大不了一死,他一个当兵的最后落得拼死敌前到也不亏,可沈熙觉剜了心的救他出来,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他去死,到头来却是要拉着他一起死,顾廷聿硬不下这副心肠。
把一腔子的憋闷倒给了他,那他又该倒给谁,最后伤的最重的人还是他。望着他沉在水光里的眼睛,心疼,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我们逃吧。”
顾廷聿紧紧的搂着沈熙觉,赤祼的身体紧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当兵这么多年,多少次枪林弹雨、多少次生死关头,顾廷聿从来没退过,更别说逃跑了,可唯有这一次他想逃,真的想逃。
沈熙觉疲惫的合着双眼睛。如果能逃,他又怎会这么轻意便答应安了野秀一的威逼,城里多少兵、老宅外面埋伏了多少人,要是在天津他们能有些指望,可这里是奉天,他们只有两个人。
“你答应了我的。”
声音那么轻,每个字却都像刀一样锋利。
人影渐渐地清晰起来,顾廷聿的神情仿佛是在参加一场葬礼,所有的景、所有的人都是灰白的。
冯经年和何铖锁着眉头也是气的紧,打他们下了火车满眼尽是日本旗,早就恨不得拔出枪来跟这些日本鬼子拼命。
“咱们杀出去!我还不信了!欺负咱们没人啊!”
果然不出沈熙觉所料,冯经年凳子还没坐热乎拍着桌子就跳了起来,拔了枪就打算出去拼命。到是何铖还算冷静,硬是把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