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不怕别人生气,就怕别人对她失望。
小时候被父母惯性否认久了,一直到现在她的内心深处都在渴求别人的认可,所以无数句激情盎然的赞美也抵不过一句轻言细语的责备。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薄天王的眼里,让他啼笑皆非。“你是很怕我吗?”
姜绾绾一个激灵,慌忙抬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紧张。”
薄燃城笑了:“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扬长避短,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就是时间太短了,明天就要彩排了,来得及吗?”
得到薄天王直白的认可,姜绾绾惊喜地睁大眼睛,抿着遏制不住上扬的唇角,笑的欢欣雀跃:“来得及!我家里就有古筝,下午就搬过来,我四岁多就开始学古筝了,底子还在的,可以通宵练习!”
薄燃城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绾绾啊。”他用长辈的语气叫她的名字。
说起来,也确实是长辈了。他是顾以珩的师父,比他们俩大了快整整二十岁。
“有些话,我也不好直接对你说。”他语带无奈,像个头疼自家熊孩子的家长:“但是做音乐的人呢,性格和心理状态都很容易……”
他斟酌着用词:“极端。”
姜绾绾疑惑地看向他,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一圈的姜绾绾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薄天王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唉。”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摆摆手:“你快去练习吧。明天的彩排舞台,加油哦。”
熟悉的港台腔,熟悉的薄天王的味道。
姜绾绾受到鼓舞,振奋地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薄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加油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女孩儿离开的轻快背影,薄燃城又叹了口气,点了根烟。
作为原创音乐人,薄燃城向来不喜欢把灵感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这就好像把生命的重担全都栓在了另一个人单薄的肩上,没有谁能负担得起。显然,他的劝告,他徒弟听不进啊。
☆、(23)第二次公演
(第二十三章)
尽管姜绾绾的唱功毋庸置疑的强悍,但是也许是太漂亮的脸蛋总容易给人们先入为主的‘花瓶’印象,以至于当姜绾绾向队友们提议自己把古筝弹唱加入到公演里面替换舞蹈的时候,队友们的第一反应是——
“你居然会弹琴?”
“明天就彩排了,来不及了吧?”
“不太现实吧这个提议……”
就连安静不说话的洛雪,都在用质疑的眼神悄悄瞄着姜绾绾。
叶芷晴柔柔拨了拨自己的长卷发,看向姜绾绾,笑的没有温度:“既然薄老师都没有反对,那就试试吧。”
姜绾绾对古筝一直寄托着一种复杂又特别的感情,最懂她这种感情寄托的人大概就是顾以珩了。
古筝于她,就像钢琴于他,是浇灌干涸心灵的雨水,是痛苦到不堪负重之时用来抚慰伤口的慰藉。
有些许日子没有碰过古筝了。她先调了调音,信手拈来一曲《战台风》练手。
和《彼岸花》一样,都是D调的曲子,涉及诸多复杂的指法,包括横跨八弦的扫摇,柱外刮奏,多弦扫,长摇等。
一曲激昂澎湃的《战台风》如狂风过境,刮扫加上打桩摇出来的‘台风’彷如用琴弦奏出飞沙走石,弦动音落之间白浪掀天,风起云百涌。
古筝的声音本就极具穿透力,低音浑厚、中音柔和、高音清脆明亮,本来在隔壁练习室拍摄另外一组的摄影师和跟拍PD被这一曲振聋发聩的《战台风》彻底地冲击了。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扛着摄像机跟随琴音来到了姜绾绾的练习室。
事实上,因为墙壁不隔音,古筝的声音传遍了半个楼层。练习生们闻风而动,纷纷好奇追随着琴音来围观了。
姜绾绾已经进入了状态。一曲《战台风》毕,她开始拨动琴弦寻找《彼岸花》的调。在找到调子以后,便是尝试不同的指法来最好的演绎这首歌。
当她缠上玳瑁,用坚硬的玳甲抚摸琴弦,听到震颤翁鸣的琴弦回应她的召呼,那些外界的喧嚷嘈杂都在铮铮琴音下化为了毫无意义的白噪音。
姜绾绾不知道她专注弹琴的样子是多么的……
迷人。
对,迷人。
唇红齿白、钟灵毓秀的女孩微微垂首,素手拨弦。腻白的肌肤,婉约的侧颜,玫瑰色的唇,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拍摄都像在拍宣纸上泼墨描摹的惊艳仕女图。
原来真的有人能真身诠释‘眉目如画’四个字,一语述不尽的美。
叶芷晴冷冷注视姜绾绾,心头蓦地被危机感吞噬。
先不谈姜绾绾出众的嗓音,就算她真的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就凭这副好相貌,也足够让她在这圈子里出人头地了。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啊……
与此同时跟拍PD吩咐摄影师从各个角度把弹琴的姜绾绾拍了